综艺节目的声音驱填补掉一点空洞,蓝光在他眼中变幻,就这麽愣坐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弹出片尾曲都没看进去多少内容。
画面自动跳转到下一期,他打了个呵欠,没关视频,纯当背景音放着。
黎延君和林轶是完全不同的两人,时恪想像不出会是一场什麽样的对峙。
对方要真是泼皮无赖倒好解决,过过招式他擅长,玩弄权术那是一窍不通。
时恪的指尖插进发丝,扶着额头发呆。视线里,被摆在角落里的花花草草立着枝干花苞,就算不在花期,也和外头被风吹的只剩光杆的树不同。
从黎昀的书桌上抽了张空白的A4纸,叠好,用一本硬装书垫着,时恪夹着中性水笔开始给盆栽画速写。
用来打发时间的东西,纸上线条歪歪扭扭,画画最忌下笔犹豫,反覆描线,时恪这辈子可能都没画过这麽丑的东西。
心不静,干什麽都干不好。画到第五张,时恪把笔一扔,抓起手机准备下楼换衣服,出门找人。
刚握上把手,门开了。
廊外寒风卷进来,吹得时恪肩头瑟缩了一下,黎昀挡住空隙关了门,揽着他往里走,「要去找我?」
时恪转过身,捧着他的脸左右看,检查完又托着胳膊瞧手。
「查什麽呢。」黎昀笑了出来,乖顺的被他摆弄半天。
「没起冲突,没打你吧?」时恪想起上次春鹤庭那一记响亮的巴掌,突然觉得黎逍挺能扛的。
「冲突起了,但没动手。」黎昀一边说着,一边脱了大衣挂上衣架,回头问,「要真动手了怎麽办?」
「打回去。」时恪说,「我连我爸都能打,你爸要是动手,我可忍不住。」
黎昀笑着一把将人捞过来,在脑门儿亲了一口,「犯不上,他不敢跟我动手。」
视线扫到沙发上的散落的画纸和几个纸团,黎昀问:「画画了?」
「打发时间,睡不着。」时恪走过去把东西都收拾了,「要先洗澡吗?」
黎昀挑眉道:「我以为你会先问我们聊了什麽。」
「是想问,但是不急。」时恪推着人进了浴室,「从去医院到现在都十几个小时了,你肯定累。」
黎昀稍有惊讶,小孩儿细心起来也是个处处周到的人。
医生才说过右手恢复的不错,黎昀没再用浴缸,吊顶淋浴喷洒出热水,洗掉一身疲惫。他换了睡袍,胸膛还挂着水珠,腰间松松垮垮的坠着绸带,没手系上。
打开门,时恪还在外头等着,转眼便瞧见清晰结实的腹肌,还挂着薄薄的水渍,心脏就这麽没出息的漏跳好几拍,然後才意识过来他一只手系不上。
清瘦修长的手指挽过黑色绸带,好看得想让人用带子缠缚上去,黎昀垂着眸子欣赏,一直到手指移开才收回目光。
吹风机就在手边,时恪找了张凳子让他坐着,一点点吹乾头发。
这场景熟悉得很,这不过这次身份调转,他能感觉到黎昀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再抬眼,两人的视线在镜中交汇。
「在……想什麽。」时恪关掉吹风机,替他顺了顺头发。
黎昀向後抬起左手,揽过他侧头吻了一下,「想法挺多的,你想听哪个?」
时恪收了东西,「不能都听吗。」
「觉得你好看,觉得我幸运,怕你因为我受委屈,」黎昀和时恪一前一後进了卧室,他关上门,「也想收拾你。」
调整枕头的动作一怔,时恪飞快地瞟了眼他缠着绷带的手,就是不敢看人,「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