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看到我的样子?很失望嘛,你喜欢的‘钱仙子?’原来是个样貌普通的人。”祝荷道。
相?无雪张口,欲意否认,可不知该怎么说,此时此刻他的全身力气全用来克制。
“大?人现?在肯定又失望又生气,毕竟我从头到尾都在骗大?人呐,想想大?人被?骗的样子?就很好笑。”
祝荷微笑,笑起来的神态与从前无异,笑声?更是未变,但她的脸变了,面色、说话的语气变得格外冷漠残忍,仿佛另外一个人。
相?无雪感到一股冷意。
“相?无雪,我可不喜欢你,也?没打算嫁你,我本来那天就要离开京城的。”
谁知道周玠这?疯狗早备了阴招。
祝荷不紧不慢道:“我就是想玩弄你,想看看一朝刑部侍郎受伤的模样,相?无雪,你现?在是不是很伤心,是不是很痛苦吗?你不若与我说说,让我高兴高兴。”
一字一句满是赤。裸裸的恶意。
祝荷亲自?吐露,远比周玠说的话更打击相?无雪。
相?无雪怀疑祝荷身份,怀疑她的容貌,怀疑她的话,却唯独没有怀疑过她要嫁给他的事。
身份样貌,是假的也?无所谓,可相?无雪没想到那句话也?是假的。
假的,假的,所有一切全是假的。
相?无雪呼吸不稳,背后的鞭伤疼得厉害,力气仿佛在一瞬间被?抽干,膝盖发软,他险些站不住,往后踉跄几下,身姿摇晃。
祝荷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反而欣赏起相?无雪的狼狈不堪。
“对了,虽然?我一直都在骗你,但我方才的话可全是真的。”祝荷继续在相?无雪心头扎针。
相?无雪额角冒出冷汗,勉力忍耐住伤痛,随后重新站住脚,抬头直直望着祝荷。
那双清澈漂亮的凤眸里面蕴着复杂的情绪,仿佛在问祝荷:
是不是殿下威胁你?
虽然?不知二人纠葛,可依那日情景判断,周玠对祝荷有恨,而祝荷装不认识周玠,定是对他不喜。
祝荷似乎看懂了,面露一股子?骄矜,嗤笑道:“笑话。”
周玠从帘中走?出来,当着相?无雪的面搂住祝荷的腰,心中快意,眉眼飞扬:“这?就是你掺和进来的代价。”
相?无雪沉默着,身后一片混沌黑暗。
周玠暗捏祝荷腰间肉,警告她给些反应。
祝荷装不懂。
周玠见祝荷没反应,心下一恼,明面上不显,此等?关头,必须杀人诛心。
“祝荷是我周玠的。”周玠高调宣示主权,“你连她的真正的过去都不知道,根本不了解真正的祝荷,但我知道所有,若非我,恐怕你连祝荷名字都不知道。”
“你该感谢我,瑾之,我奉劝你好自?为之,你懂吗?”
相?无雪艰难忍耐着前所未有的痛楚。
“好了,回去吧。”周玠道。
相?无雪转身,抬起沉重的脚离开。
“回去好生养伤。”周玠冷不丁道。
相?无雪闭了闭眼,还?是回头行了下礼。
祝荷目送相?无雪背影,这?才发现?他后背不对劲,原来他受了伤。
没想到他如此能忍,竟到最后才露出破绽。
思及周玠的话,祝荷想相?无雪这?伤恐怕与她有关。
周玠竟在相?无雪伤势未痊愈时召他来,这?不是火上浇油嘛?周玠此计,其心可诛。
外头还?下着大?雨呢。
祝荷无声?说:相?无雪,抱歉。
也?许她不该去。。。。。。不对,全怪周玠。
始作俑者?周玠此时神色快意。
大?雨之下,相?无雪背后的伤只会?加重。
重了好啊,痛死他最好。
周玠冷笑。
相?无雪出殿门后,无人给他送伞,他亦未找人要,而是迎着大?雨出宫,背影萧条失意,狼狈到极点。
噼里啪啦——
雨势肆虐,声?响贯耳,冷风猎猎。
沉甸甸的雨滴重重砸在相?无雪受伤的背上,带起剧烈的痛,有血浸出,染红了雪白的衣料,然?而这?仍不及相?无雪心中一丝疼。
四面八方的寒冷侵身,却抵不过他心里的冷。
脑中自?虐似的重现?祝荷适才的话语,一字一句,皆如一把冰寒刺骨的刀刃刺进相?无雪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