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日他竟然顺着我的话说,一点都不担心我因为和赵兄他们关系更亲近,先帮赵兄他们爬上去,让他落後迟迟不能报打压之仇,这不是很矛盾吗?」
谢文彦沉吟分析。
乔玉景道,「那也可能是他想表现出,对夫君你的信任和听话呢?」
「那就更有问题了,周云庆前世可是嫉恶如仇,为了尽快报复打压他的那些权贵,可是连命都不要了,今生机会就摆在面前,他又怎能忍耐得住?」
谢文彦冷笑,「观察他这麽久,我发现他在礼仪规矩上,有种普通寒门子弟没有的独特韵味。」
「夫君的意思是……」
「如果我没猜错,他很可能是世族专门培养出来的棋子。前世新帝上位後,我虽流放边疆,但也没少关注京城的消息。」
「新帝虽然不做人,但坐了皇帝,他又岂能不忌惮世族?对方和乾元帝一样,也生出了铲除世族的心思,毕竟当时堂兄展现出来的能力,比我如今表现还恐怖,同样是一把好用的刀。」
「但这个计划最後失败了,堂兄反而还遭到了新帝的忌惮,最後被新帝打压弄死,当时我就怀疑这个结局,是世族操纵出来的。」
「因为,堂兄和新帝你死我活,获利最大的就是世族,而且堂兄的火枪制造方法,最後也落到了世族手中……」
「很明显,世族在堂兄身边安插了一颗暗棋,但我一直没想通这颗暗棋到底是谁,如今周云庆的表现,倒是提醒了我。」
乔玉景想到什麽,神色凝重吐出一个名字,「李瑜。」
前世堂兄从低谷到巅峰都不离不弃的至交好友。
「没错,就是他……」
「李瑜同样出身寒门,同样在入仕之前处於困境,堂兄欣赏他的才华,主动结交相识,後来为了寒门崛起,天下大同的宏愿一起努力。」
「事後失败,谢氏九族全部葬送,可李家却不过是流放清算,这实在不公平,要知道李瑜当时的所作所为,得罪的权贵不比堂兄少,他凭什麽活下来?必是有人在背後给他周旋保护。」
谢文彦眸光晦暗道,「数百年皇权更迭,世族凭什麽屹立不倒?真的仅仅是因为底蕴积累吗?我不相信。」
「如果……世族为了防备历代帝王的对付,从很早开始就广撒网,一直在民间安插着属於他们的寒门棋子。」
「每次皇帝扶持起来的寒门势力,其实根本就是他们的人,那数百年来都没有皇帝能够收拾他们,这就说得通了。」
因为世族垄断的资源太多了,培养人很容易,而真正清白的寒门要出一个人才,却难上加上。
乔玉景神色凝重,「如果当真如此,那像周云庆丶李瑜……这种不起眼的寒门棋子绝对还有不少,我们岂非怎麽蹦跳,都在世族的掌握之中,前世堂兄结局,就是我们未来下场?」
「不,我和堂兄的处境不一样……」
「既然他们搭建了如此大一个戏台,喜欢看别人唱戏,那我就唱给他们看,让他们也成为我直上青云的助力。」
「毕竟,我本来也没打算在上位之前就除掉世族,他们是我上位之後的目标,咱们有底牌,何必跟他们玩心眼,直接釜底抽薪便是……周云庆这颗棋子,他们能用,我也能。」
谢文彦拂袖挥笔,在宣纸上写下从堂兄那里看来的诗。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後百花杀。
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谢文彦握住爱人的手,笑容温润如玉,语气冷漠,「对付这些人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杀。」
……
与此同时。
京郊某个庄子中,三位老者也在品茶下棋。
其中一人摸着胡子沉吟道,「下面有颗棋子动了。」
「又来?这些个皇室吃了那麽多教训,竟然还不肯放弃。」
另一老者摇头叹息。
「他们想跳那就跳吧,左右结局不过前例,扶上去的寒门子大半都是咱们的人,时不时看场戏,倒也是个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