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最後查到御史台,一枚令牌也证明不了什麽,那些御史说一时不慎把令牌弄丢了就能脱罪。
哦,如果朝廷不认真查的话的确能让他们轻轻松松置身事外,现在官家非常重视这件事,再想藏就没那麽容易了。
「那些家夥大概觉得官家前些天没有彻查他们勾结王伦,以为官家信了他们呈上去的陈情表,所以根本没把这些进京告状的灾民当回事儿。」庞昱撇撇嘴,身为纨絝子弟,他最了解这种事发之前还自以为藏的严严实实的感觉,「我把我爹的珍藏的笔洗打碎之後悄悄收拾乾净,觉得我爹一时半会儿发现不了笔洗碎了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因为我爹没有发现,甚至还想再打碎几个来惹他注意。」
苏景殊叹气,「衙内,你以前真的没挨过打吗?」
庞昱哼哼唧唧,「在认识你之前的确没挨过,自从那次连累你和那个王雱被抓进开封府,也不知道我爹跟谁学的,回家就准备了好些藤条。」
苏景殊:……
大概丶应该丶也许丶可能不是他爹教的吧。
那什麽,庞衙内在家挨没挨过打不重要,重要的是御史台和王伦狼狈为奸搞事情。
御史台衙内处处维护王伦,其他衙门呢?
两府三司有王伦安插进去的人吗?开封府有吗?官家身边有吗?
老天鹅哦,只一个王伦就如此神通广大,等襄阳王出场还能得了?
三个人面面相觑,越想越觉得可怕。
赵清搓搓胳膊,「子安啊,你家有王伦安插进来的人吗?」
王伦身在荆州都能指使人杀害到了京城的灾民,他们在这儿讨论那家夥贪墨赈灾粮和御史台狼狈为奸是不是也会传到他耳朵里?
救命啊,要不要这麽吓人?
苏景殊迟疑的擡起头,「我家只有那麽几个人,应该不至於吧?」
「我爹说御史台都是靠嘴皮子吃饭的人,那些家夥最讨人厌,会和王伦狼狈为奸不稀奇。」庞昱打了个哆嗦,不知道是在安慰别人还是安慰他自己,「京城那麽多衙门,他去拉拢当官的就已经够费劲了,肯定不会来景哥儿家里偷听。」
「是哦。」苏景殊松了口气,「我家又不是什麽惹人注目的地方,他没必要派人到我家。」
比起他家,他觉得太师府和八王府更危险。
庞衙内和赵世子连连摇头,「不不不,我们觉得官家身边更危险。」
官家丶官家本人也这麽觉得。
赵曙当了那麽久的皇帝,刚登基那些天都没有今天得到的消息让他不自在。
他以为御史台的御史给王伦打掩护已经很过分,没想到他们竟然能嚣张到在京城杀人灭口。
监察御史肃正纲纪,连御史台都能被贿赂,其他衙门能好吗?
「王伦勾结官商鱼肉百姓。」
「王大人清廉公正有如青天。」
「不除王伦,民愤不平。」
「王伦有功,理应连升三级。」
官家念的气不打一出来,什麽意思什麽意思,到他这儿打擂台了是吧?
赵大郎听的也是头疼不已,「爹,你把那些说王伦好的都记住,眼睛没用可以扔掉,胡说八道都能写那麽多字,纯属浪费笔墨。」
官家叹了口气,「夸王伦清廉的和弹劾王伦欺压百姓的对半分,大哥儿,你觉得大宋的朝堂还有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