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领导要了解病人情况,护士想都没想就汇报道:“回领导,这女孩不是病人,病人是她爷爷韩霄汉,韩霄汉患有男性泌尿生殖系统的恶性肿瘤,也就是前列腺癌,中期的,在我们这已经住院治疗了一个多月了。”
高明远微微颔首,忽然觉得很纳闷,怎么这爷孙俩不一个姓?他本想问问护士,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种隐私护士也未必知道,只好转而问:“能治愈吗?”
护士想了想说:“中期前列腺癌治愈率大概在60%左右,还是蛮高的,但老爷子的病情发展挺快的,家属要是再这么拖下去,到了晚期怕是就很难了。”
高明远皱眉道:“家属为什么要拖?”
护士叹气道:“还能为什么,钱呗,刚才进去的女孩是老爷子唯一的亲人,她拿不出那么多钱,现在只能靠保守治疗先拖着了,但这是治标不治本的,还是要尽快手术才行。”
另一个护士补充道:“主要是老爷子没有医保,这费用就让一个年轻女孩很难承担了。”
高明远陷入了沉思,他有点明白阿朵为什么要去居酒屋干那种工作了,敢情是为了尽快给爷爷筹集手术费用啊。
虽然高明远很同情阿朵,但毕竟不熟又做不了什么,只好叹息一声向护士道了谢转身要走,只是这一转身忽然瞥见了阿朵,阿朵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无声息站在右侧走廊边上了,就这么面无表情的盯着他看。
高明远略感尴尬,挤出笑容冲阿朵示意了下,跟着转身就走。
阿朵也没叫他,就这么目送他离开了,直到看不见了她才气呼呼的走到护士站,生气道:“你们为什么泄露我爷爷的隐私?不知道这是违法的吗?”
护士为难道:“阿朵,我也不想啊,但他是市领导,刚刚我很紧张,也就没想那么多告诉他了。”
阿朵诧异了下,凝眉问:“他是什么市领导?”
护士想了想说:“具体的我们也不清楚,但官应该不会小,因为他都是跟市委书记站在一起的。”
阿朵吃惊的张大了嘴巴,随后表情陷入了迟滞,就这么返回了病房。
高明远回到食堂发现王进来跟医院领导还没吃完,只好在边上找了张空桌坐在那等了。
这时候裤兜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他拿出来瞄了眼,发现是微信上的信息,还是阿朵发来的,就打开看了看,只见阿朵发来的信息上说:“有没有空见个面?住院部楼下右边的凉亭里。”
高明远疑惑不已,阿朵这贸贸然提出见面是个什么情况?好像没什么必要见面吧?
高明远想了想回复道:“为什么要见面?为了昨天晚上的四千块钱吗,我没点,24小时到了后会自动退还,你要是急用钱我现在就点退还。”
阿朵很快就回复了过来:“我不需要任何人同情,这是两码事,我只拿我应得的,你们昨晚那顿几乎没怎么动,这钱理应退还给你们。”
高明远回复过去:“我们把钱支付给了商家,要退也是商家退,你退算什么事,这钱我是不会要的。”
阿朵几乎是秒回:“算了,先不纠缠这事了,你到底有没有空见个面,不会耽误你太久的。”
高明远纠结了起来,看看王进来那边还是没有吃完的意思,只好回过去了一个“好”字。
很快两人便在住院部附近的凉亭里碰面了,由于不是太熟,加上昨晚又把她身体给看光了,这次见面显得很奇怪,以至于高明远都不知道怎么面对阿朵,一时间气氛很尬。
阿朵沉默了一会,深吸口气问:“请问你是什么领导?”
高明远愣愣地看着阿朵,反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阿朵焦急道:“你先告诉我你是什么领导?”
高明远只好说:“市委的一个小处长。”
阿朵若有所思了下,又问:“这官比医院院长大吗?”
高明远笑了笑没有吭声,阿朵自顾自嘀咕道:“你都是站在市委书记身边的,这官应该是比医院院长大了,那我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高明远瞟了阿朵一眼感到莫名其妙,两人又不熟,她怎么突然唐突的提出帮忙,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但高明远很好奇阿朵想叫他帮什么忙,于是问道:“什么忙?”
阿朵连忙说:“我实在是没办法了,该借的人都借了,但还是凑不够爷爷的手术费用……。”
高明远皱起了眉头打断道:“你这是要找我借钱?我说,我们才认识多久,你找我借钱会不会太那个什么……。”
阿朵截口道:“你误会了,我是想让你跟院长打个招呼,让我爷爷先把手术做了,等手术做完了,我一定会尽快想办法把手术费还上的。”
高明远眉头紧锁盯着阿朵,阿朵脸上满是焦急神色,眼神甚至是在哀求了,这让他一下心软了,其实他很同情阿朵的境遇,打个招呼也不难,但总觉得为了一个萍水相逢的女人这么干有点别扭。
见高明远一直不吭声,阿朵不禁有些急了,索性把心一横,咬牙道:“你要是不帮我,我就去纪委举报你!”
高明远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帮阿朵,哪知阿朵突然这么说,把他给吓一跳,沉声道:“你要举报我什么?”
阿朵喘着气说:“举报你一顿饭消费一万块,还举报你去居酒屋享用不正规的日料女体盛!”
高明远愣住了,他没想到阿朵会拿这个来要挟他,心里还真有点发虚了,但转念想到自己在纪委有郑翰乔这么个老哥罩着,又想到阿朵并没有掌握实质证据,即便举报了也能解释的清楚、推脱得掉,最后只会变成无效举报。
想到这里高明远讪笑道:“妹子,我发现你这人真有意思,你觉得这种要挟对我来说有用吗?说实话,本来我已经动心思要不要帮你打招呼了,但你这么一说我就没打算了,去吧,想举报随便去,哼!”
高明远起身要走。
阿朵也跟着站起来,伸手一把拽住了高明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