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铮轻笑了一声,“我们不会打这个房子的主意的。”
伴随着一声震天响的关门声,狭窄逼仄的客厅内终于只剩下了陆铮与晏霞。
密不透风的环境,让陆铮觉得窒息。
她就这样保持着背对着晏霞的姿势,陆铮不敢回头去看妈妈的眼睛,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妈妈。
去怪她?去怨她吗?
当分针在表盘上滑过四分之一,在陆铮身后的晏霞轻轻拉住了陆铮一直颤抖的手。
陆铮听见晏霞带着哭腔的声音,在自己的背后轻轻响起,“铮铮……是妈妈对不起你。”而泪水,也在这句话后,夺眶而出。
那一夜,陆铮没有睡。
她一个人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了空无一人的楼道里。
微弱的光线从开着的房门溢出,无人经过的楼道里甚至没有一盏照明的灯。
她就那样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笨拙地用颜料盘上的颜料往墙上、往门上涂抹。
翌日的清晨,只睡了几个小时的晏霞,在门外找到了陆铮。
陆铮发现过去的那些自卑与怯懦,再次回到了母亲的身上。
晏霞坐在自己身边的塑料椅上,脑袋低垂,像一个犯错了的孩子。
她说,她欠了二十万。
冬日的沂宁市,潮湿的冰冷并没有随着太阳的升起消散。
它们无孔不入地钻进了陆铮的每一寸肌肤,让她觉得无比的恶寒与绝望。
那涂抹在刺眼红漆上的颜料,就像那早就出现了裂痕的生活一样,遮掩与逃避,都无法摆脱混乱不堪的现实。
黎明的第一道曙光,顺着阶梯的转角照进阴冷的楼道时,陆铮忽然想起了那个在井盖上戴着绿帽子的小人。
谢胜因是怎么说来着,她好像说的是,“陆铮,放宽心,这么大的一个公园,一个小井盖的容错率还是有的,对吧?”是这么说的吗?
陆铮盯着那被照亮的拐角,眨了眨眼睛。
双眼发涩,内心也异常平静。
可是人生呢?
陆铮的脑海中不断闪过过去的每一秒,她发现晏霞不对劲的每一秒。
为什么当时的我,没有强硬一些?为什么我一次又一次地选择了逃避?
陆铮只觉得喉间发紧,她的目光落回了面前斑驳的绿铁门上,轻声道,“人生好像……没有那么多的容错率。”
“她是我妈,她是养我长……
一大早,晏霞就上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