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药苦口,滚烫的水里掺着各种药材,都是些平和调养的功效,没一会就全部黏稠地搅拌在一起。
许知久喝完,他极其没有安全感,自从知道失明后,便时刻竖着耳朵在听少女的声音,猜测对方距离自己有多远。
他熟悉屋子里的布局,因此不难记得少女此时的模样和动作,也能根据动作联想出对方此时在做什么。
姜眠倒是清理手头上事情快,没一会就过来陪他,生怕自己好不容易养着的人出了意外。
“阿眠。”他舔了舔唇瓣,苦涩的味道存于唇齿间,“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当然可以。”
这个称呼很耳熟,貌似她已经听许知久喊过了。
“我想起来阿眠以前说要教我画很多的花钿,只是可惜当初生了病。”许知久边说边觉得头隐隐作痛,忍不住按了按额角,感受心口剧烈的收缩,“这个好像不能提,一提就很难受。”
他困惑且迷茫。
而知道答案的姜眠不可能再去刺激他,只一个劲地帮他揉着太阳穴,“没事,我们不去想,知久不如想一想,今晚想吃什么?”
“芥末味的糕点。”他轻弯起眉眼,像是想起来专属于他与阿眠的事情,堵塞的心口也放松了些,“味苦的药,和芥末很搭,妻主觉得呢?”
“你喜欢就好。”
这种奇特的搭配,恕她不能苟同。
姜眠无奈地顺了顺他的发丝,继续主导着话题,“今天出去,给你买了很多衣裳,都是你喜欢的颜色,用的布也是常穿的南昭丝绣。”
她尽可能描述仔细,好让失明的人能够想象出对应的物品。
“嗯,等我好了,就要看。”
许知久看起来很平静温柔,但紧紧相扣的右手却暴露了他难以停止的不安。
姜眠只能尽可能长时间陪着他。
冬去春来。
已经过了一个月,岑修的翻旧案都快查得差不多,许知久的盲症却还是没有好的迹象,皇宫里的医师也只能对症下药地开几个方子。
原本还能放姜眠离开一小会的许知久如今时刻都离不开对方,人都变得怯弱安静了几分,端庄的眉眼长时间地垂着,已经如丧家犬般落魄。
这也不能全怪姜眠没养好。
白切黑自从失明醒来,就变得异常极端,几乎是寸步不离的程度,哪怕她去沐浴也要时刻跟着。
考虑到他的情况,姜眠没有拦着。
一个月,不谈公事,只纸笔沟通,早朝更是没有她的身影,以前好歹也会去一两天。
连皇帝都派人来问了她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