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啊等,半晌无话,她只能从纪明略是起伏的胸膛,觉得他还活着。终於,这人箍在自己後腰的手动了动,她当即叹息,果真活着。
纪明低声哀求道:「我不再是个好人,不再是个君子,做下丧天害理的事情,更是随时可能没了性命,
那誓言还作不作数?」
他的言语,宛如秋日绵绵细雨,轻飘飘落在瓦当,掀不起半点涟漪,却寒彻肺腑,经久不散。
桑沉焉蹙眉,嗯?不是因方才的姑娘,是别的什麽事儿?
浆糊似的脑子越发不够使了。
她这厢尚且迷糊着,低头不言的纪明却以为她不愿,一时之间将头埋得更低了,低到自己衣袍前,低到尘埃里。放在桑沉焉身後的手,缓缓地,很是不舍地,落下。
「罢了,就当我今日不曾见过你,你也不曾来过大相国寺。」
话音方落,桑沉焉抽泣着大喊,「你这是什麽话,当真觉得我不好,当真觉得我不是个好姑娘。我往後再不说人闲话,好好的,努力上进,勤加练习,一定做个比方才那个姑娘还要好的姑娘。
明哥哥,你等等我好不好!
你等等我……」
突然,那有力的手掌,转了个圈,又抚了上来。如此还嫌不够,另一只手也上来,将桑桑牢牢环在怀中,狠狠地摁在胸前。
纪明再不复方才的失落和不安,断然道:「你个小姑娘,再没有後悔的时候了。就算往後再如何,你也只能跟着我。」
桑沉焉不解,「我何时……何时……後悔了。」
听她说话之间,尚余抽泣声,纪明顺势将人拉下坐在自己怀中,抬手替她拭泪。一滴滴,一片片,妆都哭花了。
活像个小花猫。
纪明在她耳畔轻言,「莫要哭了,这等事情,往後再没有了。方才的姑娘是王太尉家中侄女。我来见她,一是因阿娘,二是因公务。公务之事,不急,过些时日你就知道了。其馀的,是万万没有的,你莫要胡思乱想。我们在崔府君前许了三生,是生生世世要在一起的。
我如何能抛下你去寻别人呢。
你想想,是不是这样。」
言语轻柔温和,像是一汪清泉徐徐流淌,入到桑沉焉心中。
她些许平复心绪,心中的不安落下,却不知为何,难过之情更甚,铺天盖而来。她自己像是湖中乌篷船,在风暴中颠簸,半点不由人。
纪明替姑娘拭泪,泪水越来越多,越来越迅猛。
他一时手足无措,停下来,转而拉着桑桑的手,轻轻安抚,「怎麽了?」
桑沉焉从不知藏着掖着,立时开口,「我们往後是要一辈子在一处的,是不是?」
纪明点头。
「再没有别的姑娘?」
纪明点头。
「再也不能不理我?」
捏着桑沉焉素手的大掌一顿,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再没有了。」
纪明言语中的慎重和镇定,透过肌肤传到桑沉焉心房,她实实在在感受到了这番郑重,登时多了几分气势。
抬高了声调,「那你可是承认之前,对不住我?」
这般快就开始娇气嗔怪,纪明笑笑,「你要我如何?」
桑桑哽咽一声,「我要好好想想,不能便宜了你。这些时日,可是害苦了我,我阿娘都给我说了亲事。要是你再晚些後悔,我可是就真的许给别人了。」
「宋府三公子?!」纪明佯装坦然淡定道。
「你怎的不担心,我可是好些人家都来谈话说娶亲的姑娘,可是紧俏呢!」
纪明:「宋三公子不是好人,我们桑桑断然看不上他。」
桑沉焉傻眼,「你……你,明哥哥,你背地里说人闲话,实乃不是君子所为。」
突然,纪明抬眼看她,眼神分外不安忐忑,令桑桑心下一惊,「明哥哥,你这般看我做什麽?」
顿了顿,纪明方才再次说道:「方才我的话,你许是没听见。我再给你细细说来……」
而後,纪明说道阴山百姓,说道袁记酒肆娘子,说道谢将军,更是说道自己同六殿下结盟之事。说了许多许多,多的是桑桑从未想过之事,多的是大逆不道之事……
纪明问道:「约莫就在这月,月氏就要南下,届时生灵涂炭,民不聊生,饿殍遍地,我不再是磊落君子,不再是於国於民有益之人,
你可还愿与我,守着崔府君祠前的约定?」
一番话说得是桑沉焉惊骇万分。她不过是个闺中姑娘,纵然对阴山如何,谢将军如何有所耳闻,却万万到不了这等地步。待镇定下来,心中除了惊骇之外,更有心疼,更有自责。<="<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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