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如此,你给我吃上一口,一口就好,多的也不要。纪明顺人给她扒拉一块,谁承想这肘子不听使唤,扒拉下好大一块,纪明略有些尴尬,「要不一起吃了?」
桑桑有些犹豫,又瞅着纪明看一眼,确认没有任何捉弄的味道,上前接过,一口下去。
万不料,这肘子非但不腻人,还有一股子独特的酸甜,开胃爽口。桑沉焉胡乱吃了,急忙忙端上碟子放在自己跟前,护食,「这是你特意吩咐买来,给孩子吃的。你个做阿爹的人,
怎能抢孩子的吃食呢。
说罢,也不去管纪明如何,自己胡吃海塞起来。
纪明放下竹筷,满是笑意看着眼前的姑娘。这才多少时日,越发没个规矩。恐是往日在绛雪轩学的东西,都忘到九霄去了。
如此看着,纪明眼中的笑意更甚,一点责备和不顺眼也无,全是是无可奈何的宠溺。
哎,如今不是时候,还是过了这阵子再教。过了这阵子?
这阵子可是不好过,别看如今桑沉焉吃得好睡得好,待年底回到京都,收拾打点妥当,方才各种难受起来。
起初,桑沉焉如何也吃不下,可是急坏了桑府和纪府诸人。有来送偏方的,有来说道往昔经验的,再有来陪着闲话聊天的。此厢单说纪明,他日问在衙门点卯,晚间回来,陪着桑沉
焉用膳,夜间再好生闲话,问过这日伺候的丫鬟,
今今儿桑桑可是吃了什麽?
若是吃得好,再问问吃了多少,有无特别的喜好?点心甜食可是多用了?
如此这般,不过才三五日,整个鸿胪寺,连带官家的垂拱殿,钱美人的春喜殿,皆是知晓桑桑这胎怀相不好。朝堂上找纪明千活的,帮忙的,也都歇下,硬着头皮自己上。
某日,纪明还未回来,官家跟前的都知就笑盈盈上门,身後跟着三五个小黄门。也不让纪府众人跪拜,径直到绛雪轩寻到桑桑,笑道:「夫人,听闻您这些时日有些不好,官家特意
赏了些新鲜玩意儿,给夫人解闷。……某今日前来,也得了春喜殿钱美人的吩咐,给夫人捎句话,等您好些,有人来接您入宫「钱美人可是还好?」桑桑急切问道。
「整个内宫,就属钱美人得宠,不定过个三五日就能添皇子公主了。
「那就好,那就好。劳烦都知也替我带句话,说我都好,等过了这阵子,我自会入宫叨扰。
来来回回,好一番客气,终是都知留下官家的赏赐和钱美人的贺礼才算作罢。
桑沉焉得了好些新鲜玩意儿,没开心过一刻钟,便觉得有些不妥,急匆匆寻到刚回府的纪明。
"明哥哥,他们怎麽都知道了?」
「知道什麽了?」纪明反问。
「他们都知道我借着有孕在身,欺负你了?今儿遣了都知来,是替你说话的?」
纪明愕然,「万万没有的的事。莫要胡思乱想。
「那就是他们还不知道,都是来关心我的?」
「自然是关心你的。
「骗人!钱美人关心我,这话还说得过去。官家连我的面
儿都没见过,何苦来关心我。明哥哥,你是不是跟官家说了什麽?
听罢,纪明有一瞬问的愣住,?「自然什麽都没说过。官家
虽然没见过你,可你是我妻子,是钱美人手帕交,她自是知道你。而今遣人来说上两句,赏赐些东西,也是对臣子的一种关怀不是?」
纵然夫妻几月,桑沉焉也一眼瞧出纪明是真的在骗她。
「先生,你可还记得,你当初答应过我什麽,从不欺瞒?
你方才的话,可是再想想?」目下的纪明,端坐在翘头案後,
一手持书卷。
一手研磨。
听罢桑桑的话,他研磨的手愈发缓慢,许久後停下来。招呼桑桑坐在自己腿上,
一手窜过腰肢,将人揽在怀中,一手扶着孕肚。
尚且不到五月,不算如何明显。加之桑沉焉近些时日吃得少少,睡不好,衣裙完松,看起来还像是三月左右
纪明喟叹,「是有事儿。下晌官家使人来鸿胪寺,请我去垂拱殿说话。说是谢将军彻底平定月氏,约莫月後班师回朝。我心中所念,官家知晓,你也知晓。对於北地百姓,我总有份愧疚在。官家话中之意,目下要派人教化月氏百姓,祭奠大战中无辜枉死之人。特意来询问,我是否得空。
我虽愧对阴山百姓,可对你,我也很是愧疚。如此不能两全……我答应官家,祭奠阴山百姓军士的祭文,我来写就。其馀,还没定下……纪明言语中未尽之意,桑桑明白,更理解。这样的明哥哥,才是她当初於明理堂见识的模样。
桑沉焉靠在纪明肩膀,问道:「明哥哥,我沉麽?」
纪明不知她为何如此问,坦然道:「不沉。」
「我一个人不沉,加上孩子,两个人也不沉。若是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