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那位好像是刚出国吧,你浪成这样他知道吗?”江望舒实在忍不住开口提醒。
“他会理解的,”曲止誉一脸的笃定,“就当是帮你找写作素材了,酒色财气。”
“你去玩吧,别太过火。”江望舒才不想理这不靠谱的,眼神稍微一挫,见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修身的制服勾勒出他完美优越的身材,可惜离的太远,灯光又过于昏暗,看不清人的面容。
……
翟月坐上电梯,因这张脸看他的人实在太多,他没有过多在意,脸上一直带着得体的笑容,稍微柔和去他眉目间带着的桀骜气。
他在这家会所里干了快三个月,在这些地方是比干其他行业赚的更多,小费加提成,一个月怎么都有十几二十万,不过是卑躬屈膝,逢迎讨好,这有什么难的?
要说他这张脸,对他感兴趣,想包他的不是没有,只是可能价格还没给到位……又或者还没到那份上吧。
走在不甚明亮的走廊上,在这片昏暗下隐藏着的是纵情声色的生活,人不再是人,隔着层遮羞布,玩的放荡不羁。
翟月走到三零七门口,门口早已站着一对俊男靓女,见到走来的翟月,都微笑致意。
翟月也回了个笑,“小蕾姐,管哥,晚上好。”
“小月弟弟来了?”调戏般的在翟月脸上摸了把,“果然年纪小的有年纪小的好,这脸嫩的,都能掐出水来了。”
翟月不着痕迹地躲开,“小蕾姐见笑了,我的皮肤哪比得上小蕾姐的好。”
“这小嘴甜的,姐给你提个醒,里面的人脾气可不怎么好。”声音压低。
“多谢小蕾姐的提醒,我会注意的。”翟月露出个笑,是个感激而友善的笑,不知为何,他的表现与他这个人本身有一种浓浓的割裂感,明明很真,却又觉得很假。
一如既往的按照顾客的意思上酒开酒,再或者是其他零碎的服务。
偏偏喝高了的人,会更加本性毕露。
“就是你,那个不拿正眼看人的人。”摇摇晃晃,身上满是酒味,看着人的眼睛全是轻蔑与憎厌。
翟月谦卑地弯了弯腰,“这位客人不知有何需求,若有什么问题,可以与在下提。”
“脸抬起来我看看。”语气意味不明,又不像是与。色。欲。有关的。
翟月抬起头,脸上扬着谦恭得体的笑,还流露着丝丝惶恐,“这位客人,是我有什么不妥吗?或者需要换其他人来为你们服务?”
“谷三少,哥几个咋不知道你还好这一口?”又是一个醉醺醺的人,“你还别说,这小子长得是真够劲。”
“什么什么?哪有帅哥?让我看看。”一个路走的歪七扭八的女人勾在谷三少的肩膀上,朝着翟月看来,“是挺帅的,小帅哥出台吗?”红艳艳的指甲点了点翟月,“姐能开出让你满意的价位。”
“梁姐怎么越来越不挑了?这种货色都入得了您的眼。”谷三少的脸色不太好,用着挑剔而刻薄的语气说。
“是的,我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货色,只能干些端酒上酒的活。”特别的谦卑,特别的惶恐。
“小帅哥,这话可太自谦了,你要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姐找的那些,又算得了什么呢?”梁姐笑嘻嘻了,“跟了姐,总比在这里端酒好,是吧?”
“抱歉,我真只是个普通服务员,干干端酒上酒打扫卫生的活计还行,其他怕是会扫了这位小姐的兴致。”
“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就没意思了,一口价,你跟我,一个月给你五十万,如果做得好,后面再加也不是没有可能。”
“梁姐。”不悦地喊了一声。
“小谷弟弟,你急什么呢?不过玩玩罢了。”
“真的很抱歉,我不提供此项服务。”翟月这次说的更加直白,他当初挑这家会所不是没有原因的,虽然这家会所涉及一些灰色产业,但后台大,对于真的不想出台的人,也能护住。
“是嫌姐给的钱少?再端着可就不识趣了。”梁姐语气淡淡的。
“真的很抱歉,这不是钱多少的问题,是当初就说好的,我只负责端酒上酒,不提供其他特殊服务。”一点连他都以为被自己踩到脚底的傲气泄了点出来。
“好!好!好!”梁姐拍着手大笑,“既然不出台,那陪着喝两杯呢?这总不能还推剧吧?”隐含着的威胁,明耳人都听得出。
“一杯五千,别说姐是个不懂事儿的人,搞强取豪夺威逼利诱那套不成,就以权欺人,这明码标价的,端看你能喝多少……”微笑的眼睛渗着冷意,“这有二十万,你掂量着喝,小谷弟弟拿酒。”
没等谷三少,其他看乐子的人已经把酒准备好了,这些少爷小姐可能还是第一次帮人拿酒,还是个应当为他们服务的服务员。
翟月见这阵势,明白今天要是不让这些少爷小姐看开心了,事情没那么好解决。
“那就谢谢这位小姐的照顾。”
谷三少抢着开酒,“一杯五千,喝那些太掉价。”他开的是威士忌,是桌面上那堆酒中度数最高的。
“这话也对。”有人跟着应和,把自己身前的威士忌开了。
梁姐懒懒坐在沙发上,笑看着这幕的发生,都来这种场地了,还装什么清高?
翟月脸上的笑容变都未变,“我自己来吧,不劳各位客人动手。”
拿起桌上的威士忌,并没有用杯子,擦了擦瓶口,仰头喝了两口,烈酒刺痛喉咙,火烧火燎的,带出一种奇异的快感。
笑着继续喝,说不出是痛苦还是快感,喉头滚动,一口接一口的烈酒入肚,肠子点起火星,一路烧到胃中。
一瓶酒喝完,面颊红的出奇,可唇上仍保持着浅淡的笑。
拿起下一瓶酒,没管酒液带来的各种身体不适,反而沉醉在这种不适当中。
第二瓶酒喝完,好像整个人都无甚变化。
“不错,这算二十杯,继续吧。”梁姐开口,以手支颐,笑看这场好戏。
“多谢。”嗓子在烈酒烧灼后是撕扯着疼的,但他的神态语气还是那么的谦卑,好似两瓶烈酒下肚对他没有丝毫影响,问题是,这可能吗?
再拿第三瓶时,手有些抖,半坐到地上,“抱歉,失礼了。”说完这句话,笑着扬起酒瓶咕咚咚地往肚子里灌。
在晦暗的光线下,恍惚间能从他脸上看见享受,是因痛苦因折辱,因一切一切带来痛带来折磨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