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祁家三口也只是勉强吃了几口。
吃了总比没有吃的好,关意意这才放心回去县医院出租房里休息,她让董燕先回军区,如果陆少权打电话去她家,说她在县城就行了。
关慧蓝不放心闺女一个人在家,就从店里回来陪她。
还顺便去香纸点买了些纸钱,再从厨房里拿出个铝盆,放在阳台上一边往里烧纸钱,一边嘴里念念有词。
她这是在为胡红兵,为煤矿的工人们祈求平安呢!
关意意让老游也赶去煤矿,如果灾情严重,从洞里救出来的工人可能急需要医生。
老游的针灸了得,能帮上一点是一点。
要不是她身子重,她也要去。
谁想老游去了两小时回来,带回来一个重沉的消息:“情况不太好,塌方面积挺大,一个山包,小半个没啦!”
关意意的心绪顿然如潮水覆冰,如果真是这样,里面的工人生存机率还有多少?
老游说:“现在军方协同消防,还有矿里自己的机械车,正在加紧挖呢,目前为止救出来的人都没活了!”
一个小时后,终于等到了陆少权的电话:“红兵人没了!”
关意意缓缓放下电话,全身有一种诡异的冷,让她浑身忍不住颤抖。
……
这次煤矿的塌方让整个上南蒙上一层阴影。
所有工人的葬礼都由县政府指挥,同一天下葬。
家属们悲悯的哭声响彻云霄,那种压抑和痛苦的氛围,终于在三天后仿佛被时光给敞清。
死了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还得继续过下去。
街上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关意意推开出租屋的窗子,让清晨的凉风吹散她闷得快要窒息的心情。
黄艳在这时候找上门来:“姐,我姐三天不吃不喝,人瘦了一大圈,情绪也不稳定,昨天晚上她还悄悄藏了一把刀,是我把她给抢走了。”
“姐,咋办啊,红兵哥走了,我姐也活不下去了!”
黄艳泣不成声。
堂姐的命实在是太苦太苦,比黄连还要苦。
关意意连忙拿上挎包:“艳儿别着急,我现在就去开导她。”
前些日子黄桃和胡红兵已经领了结婚证,他们在法律上已属于实名夫妻,加之祁珍两口子也喜欢黄桃。
所以之前,黄桃就已经住在祁家。
胡红兵出事后,失魂落魄的黄桃选择回自己家的小破屋。
祁珍和胡社会老两口又沉浸在悲痛欲绝之中无力阻拦,只能先随了她的愿。
关意意和黄艳到达黄家小院的时候,黄桃手里拿着一瓶农药正准备喝。
“姐。”黄艳惊叫一声,冲过去跟她抢夺。
“你让我死,别管我,让我死。”向来温柔的黄桃像变了个人似的歇斯底里。
好在她这几天没吃没喝身体虚弱,否则黄艳还抢不过她。
黄艳哭着抱紧抢过来的农药瓶:“姐,你不想活了是吗?那小弟小妹咋办,你肚子里的孩子咋办?我知道你很痛苦,可孩子们又有什么罪过?”
“我顾不得那么多了。”黄桃用柴瘦如骨的手臂支撑着床沿大口呼吸,光这样抢夺一下就让她险些晕过去。
她的脸色苍白得没有一点血丝,眼窝深陷,整个人形如骷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