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到郑雪宁走出来时,陆蝶卿吃惊到心脏都差点骤停一下。
啊呀呀呀,宁宁怎么就这么直接走出来了呀。
而且还能这么坦然和娘打招呼,喊娘“伯母”。
她看看郑雪宁,又忍不住飞快回眸,去看娘的神色。
本来以为娘从前管自己那么严,还三令五申让她不要被人欺负了,当看到宁宁时,会忍不住摆脸色,或者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的。
但她怎么觉得,娘的神色在慢慢变和蔼啊。
那叫一个春风拂面啊。
上次看到娘这么慈祥的样子,陆蝶卿都忘记是什么时候了。
陆荷手里的笤帚飞快扔到了身后,被走出来的白铭眼疾手快接到了怀里。
“殿下不用这般客气,你能和我们家卿卿这般…这般情投意合,我当娘的看着,也替她开心。”
白铭在妻子身后,听着这话,瞪大了眼睛,感觉都快不认识妻子了。
实在是陆荷往常哪里用过这样慈眉善目的态度,和人说话啊。
更别提这般轻声细语了。
陆蝶卿也意外到大脑空白,怀疑娘是不是被刺激太大了,才会这样…这样…说话。
郑雪宁面对陆荷,客气一笑。
“伯母不必挂怀,卿卿是本宫护着的人,万不会让人欺负了去。”
说这话时,她余光看向陆蝶卿。
少女双眸好像受了惊吓的小猫猫,瞪得圆溜溜。
这反应着实可爱。
郑雪宁心头又是一阵痒痒,仿佛被小猫猫挠了两下。
“本该早些拜访伯母的,但昨日才和卿卿归来,念着你们一家团聚,应是不想旁人来打扰,便没有过来。”
她一脸正色对陆荷开口。
仿佛陆荷并不是闪国押在朝樱国的什么质子,而只是自己心上人的娘,需要自己敬重的一个长辈。
皇太女过去二十年几乎没怎么对人如此有礼貌过。
就是对着朝樱国当今皇帝,也不过是淡淡点头喊一声父皇,何曾有过如此发自内心的和颜悦色?
于是一个陆荷有心热络,另一个郑雪宁有心配合,二人竟然还真让场子变得其乐融融起来,一扫先前的尴尬景象。
弄得陆蝶卿讪讪看着两人交谈,回眸看了一眼白铭。
父女俩面面相觑,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回应。
“不如在家用个早膳罢?”白铭低低念叨了一句。
陆蝶卿迟疑片刻:“不知道她愿不愿意?”
在她印象中,宁宁向来不喜欢和生人接触。
今日能这般和娘交谈,还这么笑吟吟的,几乎和过去判若两人,已经算是给足了面子。
还要留下来用早膳?
天呐,陆蝶卿根本没法想象。
但一炷香后,四个人齐齐整整坐在一张四方桌上吃饭时,陆蝶卿低头刨着碗里的米饭,还有点儿恍惚。
宁宁竟然也会和人说说笑笑吃饭?
完全和她记忆里的样子不符合耶。
饭桌上,陆荷看着对面的郑雪宁,真是越看越顺眼。
“我们不知道殿下留宿,做的饭菜也简单,不知道合不合殿下的口味。”
她客气开口。
郑雪宁余光瞥见陆蝶卿快藏到碗里的小脑袋,勾了勾唇,笑道。
“伯母对我这般疏离,也跟卿卿一样喊我宁宁,或者雪宁就好。我不挑食,和卿卿去封禁之地的路上,干粮什么都是她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从来没当过气氛组的皇太女,几乎没有过这种一家四口聚在一起吃饭的经历。
但这不妨碍她为了未来老婆现学,该如何相处。
最重要的就是打消他们对自己的畏惧感,让这种生疏的气氛消失,变得轻松下来。
郑雪宁几乎是刻意的多说几句话,时不时就将话题扯到她和陆荷夫妻俩共同的重心上——陆蝶卿。
他们彼此心里都明白,那个从上了饭桌开始,一直埋着脑袋一句话不吭声的少女,才是将他们系在一起的纽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