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声用?了点力气起身去开门,刚想开个玩笑说?今天也没下雨啊,怎么有?兴致过来串门。
然后就迎面被一个偌大无比的超大号龙猫玩偶砸了个头槌。
“……疼。”
夏晚声说?的是?真?心话,刚才被砸这一下,差点把他好不容易撑住的情绪砸崩盘。
“别墅那边放不下了,张管家让我把你落下的东西都带过来。”喻丛言说?谎也脸不红心不跳道。
然后夏晚声就看着几?个搬家公司的人把一系列明显是?崭新的家具和日用?品一件一件搬进来摆放整齐。
最后拖进来一个行李箱之后,还很贴心地?替他们顺手?带上了门。
被关在同一屋内的两人大眼瞪小眼。
良久的沉默之后,夏晚声还是?艰难发问道:“你今晚不用?回去住了?”
“我手?机没电了,回不去。”喻丛言气定神闲道。
两人都?对这句话?背后的真实性心?照不宣。
不过一回生二回熟,这次面临同样问?题的两人早就没有了上次的尴尬,而是在认真思考要怎么解决问?题。
毕竟不管意愿强不强烈,也没有办法在这间不算太大的公寓里凭空变出第二张床铺。
夏晚声看着原本空空荡荡的屋里出现了不少不属于自?己的物件,看得出来喻丛言考虑到了各个方?面的装饰需求,甚至连艺术挂画和摆件都?带了两种不同风格的。
像是在原本已经缺氧的鱼缸里猛然注入了大量新?鲜氧气,但貌似被一个又一个泡泡裹在里面,泾渭分明,氧气丝毫没有溶解。
夏晚声小心?地拿起其中一个木雕端详,是一只栩栩如生的飞鸟。
脑海中嗡地一声。
被锁在笼子里的白鸽在拼命冲撞,精致的铁丝笼周围缠着荆棘玫瑰,锁链摇摇欲坠,笼中鸽也只剩下最后一丝力气便会翅膀断折。
生与死的天平倾斜,很?快就要尘埃落定。
在一大堆礼物里面,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个巨大的龙猫玩偶,感觉大小都?能够和展厅里面的镇店之宝拼上一拼。
也不知道喻丛言是怎么说服老板把它买来的。
龙猫玩偶此时被放歪了一点,胖胖的脑袋正对着夏晚声现在的方?向,看得人很?想?要给它来上一拳。
“这个玩偶是怎么回事??”夏晚声好奇道。
虽然嘴上表现出来对这个玩偶没有多大的兴趣,但夏晚声手上的动作还是很?诚实,上手捏起了龙猫胖嘟嘟的脸颊,不由得感叹手感真的很?不错。
“刚好路过看见了,觉得你会喜欢,就带过来了。”喻丛言没详细解释道。
毕竟他现在也没办法解释是因?为和以前的夏晚声说好把彼此的愿望写在纸上,后来自?己小心?翼翼拆开千纸鹤之后就看见了“想?要一个可以抱住的玩偶”。
虽然不知道现在的夏晚声是不是还想?要,但是就当补全之前的遗憾,也算是好事?一桩。
晚上自?然是毫无意外一起睡,夏晚声努力克制自?己大脑中的颜色思想?,努力把思绪转到别?的地方?。
比如既然被占了一半领地,到底要不要把原本想?要的书房改成一间客房?可是他真的很?喜欢那个巨大的书柜。
原本想?要重建的生活秩序在一点点按照计划往下走,但总是感觉空落落的。
这么多年过来了,夏晚声已经习惯从外界试图寻找生活下去的意义,到头来才发现,外界的压力只会无止境地逼迫他往前走,告诉他“人在这样的年纪应当去做什么才能成功”。
但是从来没有试图去询问?过他,你有什么真正想?要做的事?情?吗?
他也不知道。
卧室的窗帘是特意买的遮光的,这样就算昼夜颠倒,也能安慰自?己看不到月光是正常的。
夏晚声伸手去够放在床边的手机试图关机,虽然现在不会有半夜电话?连环轰炸的无良老板,但由于之前的经历太心?累,他还是保留了睡前关机的习惯。
但手机放远了一点,夏晚声绷直指尖去够的时候动作幅度稍微大了一点,扯开了一点被子。
“是做噩梦了吗……”喻丛言估计是昨天通宵也消耗了不少精神力,已经处于半睡半醒之间,下意识以为夏晚声是从噩梦里惊醒了。
他下意识地把人搂过来一点,好让夏晚声能够完整靠在自?己怀里。
耳侧能听到愈来愈清晰的心?跳。
夏晚声原以为是旁边人的心?跳声越来越吵,到头来最终意识到自?己的耳根也好像在微微发热。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夏晚声触电似的想?要把自?己挪开。
但是刚要撑住上半身把自?己悄无声息挪远一点,就触发了旁边人的自?动环抱机制,反倒被揽得更紧了一点。
这是个很?危险的姿势,看上去下一秒就要发生什么。
夏晚声从来没这么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对喻丛言的那些一点一滴堆积起来不太明晰的好感,在看不到月光的黑暗房间里面被无限放大。
不再只是心?脏处无来由的悸动。
而是全身上下的每一个感官乃至灵魂深处都?在叫嚣着说此刻的珍贵。
第二天的夏晚声醒得很?早,喻丛言已经不见了,床边另一侧依旧是空落落的。
天色还没有亮起来,温度适宜的空调还在尽职尽责地运转。
夏晚声关掉空调,感受到冷意后慢吞吞地坐起身,打量了一眼?被虚掩上的房门,思绪飘远了一点。
忽然期待自己一会儿去到客厅的时候,餐桌上会出现哪种类型的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