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同一个人吧?
但为什么和他一起出现的,会是23岁的白宰,而非15的少年太宰?
武侦中想不明白,处于他的视角,原因是含混迷惑的一团,数条不同色彩的细线纠缠交错,比毛线团更乱,是一个望不穿的迷因合集。
在意识到这个迷因合集存在的瞬间,他脑海中瞬间蹦出一个词,用于描述它的存在——很可怕的词,绝对要避免。武侦中拒绝了它。
他天生反骨,偏要执行自己选定的路径。
既然其他的中也告诉他,加入黑手党、遇见太宰治、与太宰治感情纠纷,是每个中原中也的既定未来,那么他偏要证明自己与他们不同,他的命运不是太宰治,而是他自己选择的一切:比如武装侦探社,比如远离黑手党。
白宰没等到他的下文,半晌,问:“中也?”
“……没什么。”武侦中说。
‘你和我认识的15岁太宰是一个人吗?’这个问题,没必要问了。
就算得到肯定的答案,也没有什么不同,他已经决定了,他不会对太宰治产生不该有的好感,到目前为止也确实没有。至少他自己是这么想的。
“我知道中也现在还是讨厌我,希望保持距离,大概是这样的想法。”白宰告诉他,“很遗憾,你的心愿不会成真。”
武侦中:“?”
白宰:“我们会一直见面,每天都见面,你烦我烦到无法忍受也没有用。”
武侦中:“??”
白宰:“认识中也的八年来,我每分每秒都在想怎么捉弄你,并且时刻准备付诸实践,欣赏中也跳脚就是我最大的爱好,当然,你可以尝试逃走,使用各种各样的方法,藏在地下、躲到境外、游进海里;然而无论是寻人的耐心还是技巧,中也都远远逊色于我,不管去到哪里,最后一定会被我找到……”
武侦中:“???”
武侦中忍不住了,猛地转头看过去,难以置信地瞪了他一眼,准备发作——却忽然愣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白宰的表情却并不是游刃有余的轻松,没有那种叫人气得牙痒痒的欠揍成分,甚至完全相反,他正微妙的低落,比起对他诉说,像是自言自语。
“总之,中也永远没办法摆脱最讨厌的我。”白宰说。
他又重复了一次,“我和中也,以后的每天都会见面,每一天,每一分钟,永远。”
见武侦中望过来,白宰抬头,牵动嘴角,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把沉甸甸压在枝头的情绪盖了下去。
武侦中沉默片刻,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脏像一颗酸苹果。
过了好几分钟,香烟烧了半截也没发现,他眼睛往下转,指尖一动,好不容易维持形状的烟灰支离破碎,扑簌簌地往下落,念头跟着七零八落。
他想说些什么,却察觉到一股咒力波动,猛地抬起头。
草坪的远方,衔接着一片澄澈如镜的湖水,水面划开一道长痕,犹如镜面被震碎。
那是一只半隐形状态的咒灵的移动轨迹。
武侦中立刻上前,处理咒灵。
与咒灵交手的将近一分钟过程中,他察觉到一丝怪异,由此分神,他想了想,放了点水。
跃动时,脖颈处的挂链被咒灵的术式斩断,串在上面的戒指与宝石掉在地上。
而这只据说犯下‘婚闹’、‘夺走新人戒指’的咒灵,却根本没有分神给落在地上的圆环和宝石,被惹恼之后,继续攻击着武侦中。
武侦中没再留情,直接结果了它。
倏忽间,狂风大作,翻涌的大风送来椿花香气,广袤的草坪上飘起点点红色花瓣。
咒灵的残秽在脚下流淌,武侦中又骤然看向风起的方向——那是就湖泊边上的矮树林。
武侦中踩着重力加速,两秒后,他出现在那人身前,扫腿把对方踹翻。
“喂。”武侦中说,“你是谁,什么情况?”
“中也大人……”那人举高双手,惊恐地自报家门,“我我我是广津大人直属行动部队的小泽……奉千礼大人的命令……”
武侦中注意到,整片树林里居然藏着海量的红色花瓣,用某种特殊的术法伪装成绿色,踩在脚下绵软无比,像踢踏在海绵上,他的脚下有一片花海。
“千礼大人……命令在下……‘当我爸爸和太宰先生走到草坪上的时候,你就把这些花吹起来’……”那人战战兢兢地交代着,“在下的异能力恰好能做到这一点,所以被委任了这样的工作……”
武侦中睥睨着他,做出判断:他没说谎,这是中原千礼特意安排的氛围组。
奇怪的咒灵、和咒灵操使的交谈、花瓣、求婚、婚礼……
一个个念头闪过,串联在一起。
武侦中顿时明白了。
中原千礼想要替他的家长办一场婚礼,一开始故意用自己作为噱头,引导他们探究真相,然后探究到‘婚闹咒灵’这一层。
中原中也见过各种各样的古怪咒灵,虽然隐约感到奇怪,但没有怀疑,同意了他的请求。更何况,还有看穿真相的太宰治替他周旋隐瞒。
然后,他拜托那位咒灵操使,操持一只咒灵,使它假扮为所谓的‘婚闹咒灵’,闯进婚礼现场被消灭。
消灭咒灵、交换戒指、许下诺言,受到亲友祝福的亲友们万事圆满地走出门去,恰好此时,外面下了场纷纷扬扬的花瓣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