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相疑月色落入白鹿怀中,玉璧生辉,影……
月色落入白鹿怀中,玉璧生辉,影影绰绰,恍惚浮浮沉沉于梦中。
沈耽已然入梦,梦中人道:
“阿芜就是我,我就是阿芜。”
阿芜?金乌?到底谁是谁,谁又不是谁?
沈耽睡的昏昏沉沉,却仍记得当日,那天晚上,阿芜啜泣着依偎在他怀里,道:“沈郎,沈郎,我舍不得你……”
那天他却什麽也没察觉,只心满意足地抱着他道:“娘子,我们已是夫妻了,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既然是结发夫妻,当然是不会分离的了。”
可惜劳燕分飞,他们夫妻到底分离。
从前是离居,而今更加离心。
“阿芜!”
沈耽胸中刺痛,一声痛喝,蓦地醒来。
梦醒了,却没见到阿芜,只见到金乌。
金乌正躺在他身侧,他侧着身子,手支着下巴,一眨不眨地瞧着沈耽,见沈耽醒来,蓦地笑道:“沈郎!”
人如其名,他的笑容灿烂的像太阳。
沈耽却陡然翻身,一把压住他,道:“这是哪里?我在哪里?”
金乌眨眨眼睛,很是无辜道:“这还是玄玉宫,我的卧房啊,你躺在我床上,我的卧榻之侧。”他笑了笑,又有点害羞地补充道,“我们的床上。”
沈耽却苦笑道:“阿芜在哪里?我妻子在哪里?”
金乌似乎闪过一点泪光,道:“我就是你妻子啊。”
沈耽定定看了他一会,道:“你不是。”他说着便要走,脑子却仍是昏昏沉沉,而且他也终于发现,自己的内力好像被封住了,“你——!”
“我什麽?”金乌嗔他一眼,又半扶半抱着他坐好,“你刚刚醒来,不要老是一惊一乍的,容易头晕!”
沈耽道:“我只要阿芜!”
“我就是阿芜!”金乌也似乎生气了,顿了顿,又忽地捉住沈耽双手,往自己身上摸去,“你不是不信吗?你不是想知道吗?来啊!”
沈耽几乎触电一般缩回手,金乌又气又急,可他单拼力气不如沈耽,要用内力,他偏偏又舍不得。
他身上却只穿了一件宽松的睡袍,二人这麽一挣扎,那件睡袍便敞开了,金乌气不过,竟一把扒开自己衣裳,喝道:“你看啊!反正我什麽样子你都看过!”
沈耽痛苦地闭上眼,道:“你住嘴。”
他却已都明白了。
事实摆在眼前,他就算不信,也不得不信。金乌的的确确是他的妻子,他的妻子的的确确是一个男人。他虽只见过这副身体一次,可是已毕生难忘,金乌的胸膛丶腰腹,周身骨骼构造丶经脉走向,和阿芜一模一样。
他只恨自己是名刀客,他只恨自己虽是名刀客,在那天之前,却对男女之事一知半解。也许他知道的还没有从小走混街头,後来又拜了个风流义父的金乌知道的多。
“你不喜欢我了麽?”金乌瞧着他,哽咽道,“因为我不是女人,你就不喜欢我了麽?那我也可以扮回阿芜,只要你喜欢,我什麽都——”
沈耽却道:“我不喜欢你。”
“你说谎!”金乌好像又要哭。
这真是怪事,他在旁人面前,是从来不哭的,不要说哭,即便再苦再难,连眉毛也不会动一动,可他在沈耽这里,已不知哭了多少回了。
沈耽瞧着他,已是满怀叹息。他已不知道金乌这一次哭到底是真是假,他却不敢再猜了,就像这个人,这份感情,他也已经不敢再猜了。
金乌抽泣道:“你,你不喜欢我,可我还喜欢你!小时候,我只要哭了,我爹爹妈妈都会心疼我的,你从前也会心疼我的……”
他忽地上前一步,扑入沈耽怀里。
沈耽却不看他。他红着眼道:“你好歹也是一号人物,也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後刀’,难道你跟我有了夫妻之实,却不肯负责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