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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渡卷（第2页）

“师祖您不用道歉，对，对不起。”思盏抿着唇，说完之后眼神飘忽不定，看看船板又看看三藏。

他小声咕哝，“谁让他吓唬人。”

鉴真笑，拍拍思盏的后背，“佛祖心中坐，你害怕什么？”

三藏饶有兴致看着他们徒孙俩，鉴真双目看不见东西，却有一份不动如山的气质在。

小和尚心浮气躁，身子单薄肤色雪白，比一般的女人还要白上几分。

“我可没吓唬人。”三藏笑着摆手，“吓唬你的是她。”

他指着不远处，盈盈深蓝色光芒在月光下尤为显眼，随着乌篷船靠近，思盏的脸色越发难看。

下意识躲到鉴真和尚背后，眼睛还死死瞄着前方。

深蓝色光芒映衬着白色海面，偶尔掀起的海浪又添上一抹诡异的蓝黑色。

三藏偷偷来到思盏身后，吐着半截舌头，伸出手在他肩膀上重重拍下去。

“啊啊啊！”

还不等思盏跳起来，三藏扯着嗓子开始喊，“啊，鬼呀，鬼呀！”

他左边喊一嗓子，右边接着喊一嗓子，好像怕周围的人听不见一样。

思盏蹦起来捂住三藏的嘴，他没有喊叫，反倒压着三藏弯腰，小脑袋警惕着四周。

周围是一片望不尽的黑色，月儿被不知哪来的云彩挡住，不远处的深蓝色更深更亮了。

“船，船，快些划走。”思盏命令三藏，“你快点划船，往另一边去。”

乌篷船几乎是正对着深蓝色方位行进，一抹逐渐扩大的黑色在将整条船包围。

三藏跑到船边，伸手透过水面，打捞起一把海草般的墨色。

“那，那是什么？”思盏抱着鉴真，觉得手脚冰凉，“还，还不快划船，看什么！”

“要不要假发？”三藏没有正面回答，恶趣味举着手里的头发，“头发缠住了小船，没办法划走。”

他两手一摊坐在船板上，无奈地耸动肩膀。

“有劳船家，前方是何物？”鉴真试图挣开思盏的舒服，奈何不成功，转而询问他。

三藏起身拉着鉴真到临近船边的地方，思盏觉得手软脚软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前面是一团深蓝色的光，里面躺着一个女人，头发有那么长。”他夸张地用手比划。

继而想到鉴真看不到，三藏说：“头发从女人脑袋上散开，慢慢包围了咱们的小船，大概就是那么长。”

“你不害怕吗？”

三藏用手在鉴真面前晃晃，“头发包围了咱们，有妖怪哎，你不害怕？”

“不怕。”鉴真摇头，“贫僧六次东去日本，定有妖魔阻路。”

也不知他说的是真妖魔，还是殿上的妖魔。

“无趣，无趣。”三藏放弃鉴真，转而来到小和尚思盏这边，“小和尚，你怕妖怪吗？”

他十根手指头灵活摆动，恰在此时乌云散去，并不清楚的影子出现在思盏脸上。

思盏坐在甲板上单手撑住身体，两只脚不住地向后搓，耿着脖子说：“不，不怕。不就是个长头发女人嘛！”

“不就是？”三藏嘿嘿笑，大声对着前面喊，“喂，小和尚都看不起你，转过头来让他见识见识！”

思盏心里一揪，暗骂船家不是个东西，眼睛死死盯着深蓝色光芒里的人。

女人，真转过头来，思盏撑住身体的手，陡然失去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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