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车极速奔驰,晃得石砚初如同上了艘小渔船,没有方向,随波逐流。
时愿笑逐颜开,满心沉浸在临时出游的兴奋中。波澜不惊的生活实在太无聊了,无聊到让人提不起劲头,她眼眸闪着欣喜:“一个小时前,我们还没想到会坐上去苏城的动车。”
石砚初不愿扫她的兴,却不得不柔声提醒:“晚上住哪?”
时愿没当回事,“市中心定一家?”
“品牌、早餐、具体地理位置有要求吗?”石砚初翻出收藏的酒店攻略,“我以前住过的一家景色不错,自助早餐不行。”
“早餐无所谓,我更喜欢小摊子。”
“行。”
他定完酒店,又列了条购物清单。小到充电插头、一次性换洗内衣,大到睡衣、浴巾。
时愿余光留意着密密麻麻的小字,忍不住插嘴:“为什么在避孕套旁打问号?”
石砚初没料到有人偷看,语滞一瞬,认真作答:“这几天……太频繁了不好吧。”
时愿捂嘴笑出声,恼羞成怒地拍打他胳膊,又暗戳戳地勾人魂魄:“不解锁新地图?”
石砚初深看她一眼,指腹摩挲了几下她虎口处,随即将问号改成了句号。
短短半小时的旅途,足够补齐准备工作。
石砚初自觉安定了些,下车后领时愿直奔商场,再去酒店办理入住。一番奔波后,他问了个关键性问题:“我们接下来干什么?”
“吃午饭。”
“然后?”
“不知道。找地方捏脚,或者看电影?要么去电竞吧打游戏?”
石砚初内心的计划表改了删,删了添,最后乱成一团团废纸。他始终无法领悟突发奇想的奥妙,亦没感到丁点轻松愉悦。
他调整了无数次心理预期,倍感无奈地摊开双手,直言不讳:“时愿,跟你出来旅游真的像在流浪。”
“所以呢?”
“什么所以?”
时愿不准备迁就他病态的计划强迫症,“流浪不开心吗?”
他配合地点点头,颇有些言不由衷:“开心。”
没有目的地,没有行程表,甚至连挑选饭店都靠点评推送决定。一切都极其随心所欲。
他们临时改道去了园林打卡,之后又奔赴城东吃了家经典老字号浇头面。待暮色降临,两个人不着急回房间,索性沿着酒店附近小河闲逛。
他们身处全然陌生的环境,眼中只有彼此,考虑的问题也沦为最基本的衣食住行。时愿甩着胳膊,迈起大步,指着天上那轮明月,“是不是错觉啊,感觉这里的月亮更圆诶。”
明月悬在没有一丝云团的夜空,簌簌月影铺满河面,再随悠风荡漾开来,虚晃了人的时间感。
“是圆不少。”大半日过去,石砚初索性放弃考虑第二天该干什么,去哪观光。跟着她走吧,反正不管去哪,风景都不差。
“我想吃酒酿元宵。”时愿晚饭明明吃了八分饱,可现下嗅到晚风里似有若无的香气,又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