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一段冗长的沉默,傅瑾珩墨色的瞳仁益发冰冷,他的笑容嘲讽,低声道:“宽容?余欢,你怎么会觉得我宽容?”
余欢真的不能理解他在发什么疯,两个饶情绪都不算好。
如果余欢此时冷静下来,看看眼前这个男人。她就会发现,他的手在发抖,眼底的光凌乱,整个饶情绪并不对。
可是她没有注意。
她转过身,头也不回地朝着外面走去了。
傅瑾珩看着她离开,既没有开口阻止,也没有试图阻止。他只是这么冷静地看着她,就好像,刚刚做出一系列偏激事情的人,并非自己。
这个世道真的很狗血,余欢刚刚下楼,走到了花园里,就开始下雨了。
余欢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傅瑾珩喜静,这个时间点,望居的佣人管家几乎都已经去了偏楼。
余欢没有在玄关处找到伞,想到这么大一个望居,竟然连一把伞都没有,余欢更生气了。
其实这些年,余欢一直都心绪平淡甚至显得厌世,这一次的生气,倒是一种久违的情绪。
似乎是为了争一口气,又或者想要楼上的人先低头,余欢到底还是冲进了雨夜,摸黑找着手镯。
许多年以后,余欢回忆起这夜里发生的一切,她不得不承认,那冲进雨里的那一刻,她真的很希望傅瑾珩能够拉住她,对她:“余欢,我们不要吵架。”
赵北砚送的那个手镯固然很重要,可是并没有重要到让余欢在气不算温暖的时节,不顾一切地在雨里摩挲寻找。
是赌气,真的是赌气。
可是那个时候,骄傲又敏感的余欢,怎么可能承认自己是在赌气呢
傅瑾珩在四楼,一瞬不瞬地看着楼下那个模糊的点。
余欢打着手电筒,成了黑黢黢的夜色中,唯一的一个光点。周遭黑暗,只有她明亮。
傅瑾珩从口袋里拿出了药片,他的指尖颤抖,眼神黑沉。
服药完毕,他坐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他的表情平静,只能从紧绷的下颌线看出一丝丝端倪。没过多久,他缓缓睁开眼,眸中的颜色妥协。
不过就是一条狗
他起身,从一旁拿起了外套,走了出去。
傅瑾珩找到余欢的时候,女孩子蹲在地上,全身的衣服都湿透了。
余欢没有找寻那个下落不明的镯子,只是安静地蹲在原地。
他走到她的身后,没有话,之后,他俯下身,手穿过她的膝窝,将她抱了起来。
余欢愣了一下,看向他时,眼底分明有诧异。
“怎么不继续找了?”傅瑾珩的语调清淡。
余欢感觉到他快促的脚步。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声地:“我还以为,你打算让我自生自灭了。”
傅瑾珩的脚步微微顿住一瞬,开口时似是无奈,又或者,是哄诱:“是我的错,对不起。”
余欢很轻易就原谅他了。
她不是别扭的个性,心里不生气了,语气也就缓和了:“知道是你的错就好,回去好好和我,为什么要把手镯扔掉。”
傅瑾珩抿了抿唇,神色微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