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里,余欢躺在傅瑾珩的怀中,听着他娓娓地,缓缓地起上辈子那最后的那几年。这不过这里面,都是他们之间的微末事。
在顾思年没有死亡之前,余欢和傅瑾珩之间的相处,其实还是温馨的。
傅瑾珩不茍言笑,又是冷清冰冷的性格,可是他将余欢保护得很好。在伤痛和悲哀没有降临之前,余欢的的确确是懵然无知地幸福着的。
她是傅瑾珩娇养的公主,不知人间疾苦,带着一点傲慢,又任性又可爱。
所有人都,傅家九爷骄纵顾家的养女,毫无底线。
余欢听着傅瑾珩那段日子,只觉得很奇妙。
那些她记得的事,每一件,傅瑾珩都比她记得更细致。
“我以前一直觉得,你对我是宠,与爱无关。”
傅瑾珩笑着亲吻她的面容,声音沙哑:“余欢,我不会去宠一个我不爱的女子,我这一辈子的温柔良善就这么多,都用在了你身上,也就没有办法再看见旁人。”
这话得动听,余欢不能免俗,也觉得很动听。
她的眼尾潮湿,低声道:“那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我?”
傅瑾珩只是笑着,语调悠远:“命中注定,只能喜欢你。”
余欢和他聊到了很晚,只是两个人都好像有了某种默契一样,都不提最后那段时光的事。不提傅盛尧,不提那年的牢狱之灾。
有一些事,早就无可挽回,又何谈追忆。
而他们能做的,不过也就是往前走。
此时,锦城的苑。
赵北砚在踏进苑的这一刻,收到了陈越思的电话,电话那头,陈越思的声音犹豫。
他:“赵先生,傅瑾珩今带着余欢姐去民政局领证了。”
短短的一句话,竟让他一瞬间动弹不得。
他开口,话还没有出口,喉间却是涌上了一口腥甜。
电话那头,陈越思大概是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语气紧张地:“赵先生,你没事吧?”
赵北砚重重地抹去唇边的猩红,之后,他语调沙哑地:“没事,一点事都没樱”
“赵先生,您要保重身体。”陈越思欲言又止。
赵北砚没有理会,直接挂断羚话。
保重身体?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保重身体的必要吗?
他现在,整个脑海中都是余欢失力坐在地上,眸色慌乱又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模样。
他想着这个眼神,心头揪痛。
上辈子的时候,余欢也曾这么看过自己。
那是顾思年死讯传来的时候,顾耀邦指控余欢杀人,一纸诉状,将她送上了法庭。
余欢收到法院的传票的时候,他和傅瑾珩正在书房里对峙。
两个人都是骄傲的个性,没有人愿意低头。
只不过此时,傅瑾珩的脸色病态,整个人已经是强弩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