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嗫嚅着,语气像走失的幼童,无助又委屈。
「我真的可以做到吗,妈妈,」他呢喃道,「您和爸爸,和阿序,会一直陪着我,等到我为你们报仇的那天吗?」
……
清晨。
起床号还没有响,楚江澈已经先一步醒来。他习惯性翻了个身,忽然发现对面床上空无一人。
他意识到什麽,忙起身匆匆换好衣服,出了门。
五分钟後。
射击训练场的大门今早第二次被推开。
「嘣!」
□□的响声回荡在空旷的射击场内。
楚江澈转头看去。
「嘶……」
场地尽头,瞿清许放下□□,战栗着弯下身子,单薄的身影因为巨大的後坐力而瑟瑟发抖。
楚江澈走过去,站在他身边,没有第一时间将人搀起,反而抬头眺望。
十米外,弹孔不偏不倚,正中十环靶心。
他重新回过头,看见瞿清许弯下腰喘息时露出後脑勺上梳起的丸子,以及那一根横亘在脑後,勉强可以称之为发簪的枝杈,树皮粗糙毛躁,插在那光滑柔顺的发丝里,有种格格不入的简陋。
楚江澈还是伸出手,拉过瞿清许收的快皮包骨的手臂,把颤抖不已的omega从地上小心扶起。
「我不知道它会对你有这麽大的负担。」楚江澈道,「若是对身体伤害这麽大,还是算了,也不非得靠这一个法子——」
「不。」
楚江澈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难掩意外地看着瞿清许吃力地直起身子,扭头看他,满脸写着不服输的倔强。
「江澈,我不想再逃避了。」
瞿清许声音虚弱,眼底甚至再次漫起酸涩的湿意,可这一次,楚江澈明显感觉到,这表面脆弱纯良的omega,内心深处有什麽东西却在悄然改变,如雨後笋苗破土而出,飞速地成长。
「当初他是怎麽摧毁我,扼杀我的,终有一天我就要用相同的方式还施彼身。」瞿清许喉结上下滚动,一字一顿道,「爸爸,妈妈,还有……还有阿序,他们都在看着呢,我不能退缩,也不想再当懦夫了。」
楚江澈难得失语。
见他迟迟说不出话来,瞿清许轻轻一挥手,挣脱了他。脊椎传来尖锐的疼痛,瞿清许颈侧青筋暴起,呼吸都凌乱了几分,却执着地握住□□,举得端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