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蛛网膜下腔出血,最后记忆区出现了问题。而对于记忆,我们无法把控你忘记的是什么。”
“就恢复的情况来看,你可能是片段式失忆。”
“偶尔你对某种事物感到熟悉,或者你觉得你的行为很奇怪等等这类感知,都有可能是你的记忆碎片。”
“简而言之,你的记忆就像是一块缺了很多块的拼图。在你不停地感受当下或未来后,失去的碎片一片片补齐,而后在某个瞬间,你得以痊愈。”
她不清楚“某个瞬间”是什么时候。
沈唤笛收回撑在灶台边缘的双手,捂住脸,在热水沸腾鸣叫的遮掩下,无助地呜咽哭出声。
----------
回笼觉醒得太迟,等闹钟响起第三遍时,沈唤笛才睁开眼。八点半了,距离上班还有半小时。急匆匆地洗漱完毕,打开门后还剩二十分钟。
运气不巧。
工人们扛着大大小小的家具堵在楼道里,终点是对面那户人家。
沈唤笛急也没用,只好对站在门口的邻居大姐问道:“大姐,你们在装修吗?还需要多久?我上班要迟到了?能不能让工人们先让一让?”
大姐笑眯眯道:“我们房子,卖了。”又比了个三,“卖了这个数字。”倏尔,反应过来,乐呵呵地连忙指挥着工人让出了一条道。
还好沈唤笛够瘦,像条鱼儿灵巧下了楼,跑步到公司楼下时,还剩一分钟,她打开钉钉打了卡。
终于能缓一口气,她用工牌打开闸机,同这栋写字楼里的上班族们排队等着电梯。
一趟又一趟。
承载着发光发热的螺丝钉。
九点十五,沈唤笛终于涌进电梯厢里,随手按了一个三十二,迅速安分地呆在一个角落里,垂下头看有没有工作信息。
停靠又上升。
不知什么时候,电梯里人越来越多,挤挤攘攘的,沈唤笛无意识听了一耳朵,原来是二十九楼的市场部要去三十五楼开会。
又停靠了一层。
原本喧闹的电梯厢内霎时间安静。
沈唤笛从工作信息里抬起头,发现不知何时,林郁野正站在她的侧前方。
他换了一身衣服,藏蓝色成套西装,宽阔的肩膀完全遮挡她眼前视野。梳了背头,露出光洁额头,剑眉星目,密集的长睫缓慢上下翻腾,鼻梁很高。薄唇抿直,下颌微微收紧,显得沉稳内敛,可突出的喉结莫名添了一丝温和清隽。
林郁野的耳后有一道细长的疤痕。
她不知道为什么对那道疤痕感到熟悉,甚至心里揣测出这是小孩抓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