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惴惴不安宣告着她那不为人知的情绪,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她在期待着什么。
——脑海里陡然不断地闪过这些日子里那个男人的身影。好奇怪。沈唤笛深吸口气。
这个时间点,小区安静得很。
就连往日孩童老人的喧闹声都不曾入耳,仿若成了低不可闻的虫鸣声,嗡嗡的,如天边优哉游哉的云。
五月夜晚的风温柔得如同曼妙的月华,撩拨着她的马尾,一丝丝飞向好远,连发影也朦胧得像是一首说不清的诗词。
太奇怪了。
此时此刻,她好像不是三十三岁的沈唤笛,反而像是一名十九岁的高中生,在某个学累了的夜晚,去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里买了一瓶昂贵的气泡水。
沈唤笛的手掌攥紧了瓶身。
微凉从掌心蔓延,让她从这种遐想里抽离。
高中时,她住在那个小破房里,周围都是老店铺,怎么会有昂贵的气泡水。更不论,有潘丽在,她没有机会在深夜自作主张。
前方不远处就是楼下的小卖铺。
暖光从玻璃窗里投射出来,一格一格照亮了一小片老板自己养的花草。嫩绿的叶芽儿郁郁葱葱,像极了一处小花园。
沈唤笛停了脚步,扭头看向来时的路。
白光如霜,铺撒在石板路上,四下无人。
可总觉得白光的尽头,似会有一个醉酒的少年酿酿锵锵地向她走来。
沈唤笛摇了摇头。
大抵是今晚晚餐吃得太多,晕碳,所以才有幻想。
转身抬脚往楼里走去,一步一步爬到家门口时,她才后知后觉发现不知何时楼道灯已经被人修好了。
不刺眼的暖光灯发着令人感到舒服的光晕。
沈唤笛微眯着眼睛,能看清在光晕之外漂浮的小虫扇动的翅膀。
对面那户大门。
紧闭。
也并没有人站在门口,手持香薰,熏走这些天热时节就成群结队的小虫。
沈唤笛却莫名感到一丝不开心。轻叹了口气,步入漆黑的家里。
她居然对他有一刻的妄想。
----------
窗帘故意没有完全拉拢,明晃晃的曦光从白净玻璃窗投射下来,落在林郁野的紧闭的眼皮上。
神思轻颤。
不死不休的噩梦终于被阳光终结。
林郁野坐直身子,扯了扯被汗湿透的睡衣领口,吐了口气,瞥一眼时钟。才七点。
靠在床头上,视线恍惚。
素朴的房间装饰让他意识到这儿是丛云里,想到今日行程,他立即掀起薄被想要起身,却猛地腿一软,直愣愣地摔跪下去。
即便床边垫了厚厚的地毯,膝盖与地板接触一瞬,痛意席卷而来,让他咬着牙,单手撑地,眼前突然一黑,似是再次坠入了噩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