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仲马听到这话,禁不住吹了声口哨,他哈哈大笑道:“听得出来,这位夫人和丈夫的关系应该挺和睦的。
虽然我理解她的想法,但是我还是不得不说,淑女们看待事物的角度与绅士们显然是不同的。
在我看来,如果想要壮烈的死,那就应当死在革命的征途中。
当然,如果想要浪漫一点的死,那就得染上痨病,那种每次感情激动之后就忍不住咳血的姿态实在是太华美了。
而且这种浪漫还只限于30岁之前,一旦过了三十岁,那就再也无法做出那种病恹恹的贵公子姿态了。
”
亚瑟喝了口咖啡,不咸不淡的讽刺道:“那你还不快抓紧时间?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天都二十九了吧?再过一年时间,贵公子的标签可就要离你而去了。
不过话说回来,是不是你们这些搞文学创作的家伙多少多沾点那个什么?
我记得拜伦勋爵从前也公开表达过自己希望死于痨病,而且他还幻想那些来参加他葬礼的女士们会抚摸着他的脸颊说:‘看看可怜的拜伦,他弥留的样子多么是有趣啊"。
”
“庸俗,亚瑟,你真是太庸俗了!
”
大仲马鄙夷的指责道:“你那个装满各种文件档案的脑袋里,你枯燥的性情中难道就不存在半点浪漫与诗意的容身之地吗?”
亚瑟摸了摸下巴:“亚历山大,在我看来,性情和命运是同一个概念的两个名字。
我的命运不允许我给自己预留太多浪漫的性情,用浪漫的性情去做警察这份工作,你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相信我,一个浪漫的人可以去写诗作画,可以去街头布施,但却唯独不能掌握权柄。
”
大仲马质疑道:“那按照你的说法,难道一个枯燥的像是干柴火一样的家伙就可以掌握权柄吗?”
亚瑟耸肩道:“我可没有这么说。
但是亚历山大,你要明白,人类是极其狭隘和短视的物种。
所有人都说自己每天都有新进步,但他们所谓的进步不过是在复制自己第一次成功时的轨迹。
所以每个人初次成功的经历都会对他的一生产生极大影响,他会觉得这就是取得成功的唯一方式,而浑然不顾自己的成功或许仅仅只是个幸运的巧合。
换而言之,如果一个人是凭借浪漫掌握的权柄,那事情可就真的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我不是有意批评,但是浪漫的人通常都很不切实际。
”
大仲马听到这里,一挑眉毛道:“好吧!
那么我们的黑斯廷斯先生,请容我为你带来一个好消息。
我很荣幸的通知你,我刚刚获悉,咱们伟大的《英国佬》大股东、嘴碎多戏的伦敦时尚巨头、偷偷摸摸穿紧身胸衣给身体塑形的犹太小子、秉持务实路线的不列颠政坛新秀——本杰明·迪斯雷利先生已于今日在肯特的梅德斯通宣布胜选。
他将成为下院的658分之一,代表托利党列席下院,本着慈悲为怀的精神为广大的不列颠民众发出呼声。
”
亚瑟听到这话,端着咖啡杯的手都停住了,他的眉毛跳了三跳。
虽然他一早就猜到傍上了托利党内大佬的迪斯雷利有极大概率胜选,但是当自己的朋友真的坐到这个位置上时,亚瑟还是不免发出了一声赞叹。
“本杰明……还真让他小子干成了。
谁能想到呢?就在一年之前,这家伙还是个在不列颠人人喊打的过街耗子。
结果一年之后,他已经摇身一变,成为了一名光鲜亮丽的下院议员了。
”
大仲马禁不住翻了个白眼道:“他能不变成议员吗?单是竞选资金,他就事先准备了超过一千五百镑。
这一年赚的钱他基本都拿出来了,还找咱们东拼西凑借了不少。
如果这都选不上,那只能说不列颠的政治体制还是太清廉了。
”
亚瑟高兴地背着手在房间里踱着步子,整张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不不不,亚历山大,你是个法兰西人,所以并不了解不列颠。
本杰明仅仅只用一千五百镑就拿下这个席位,恰恰彰显了他的本事。
选议员钱当然必不可少,但是如果想只用钱便选上议员,那一千五百镑绝对是远远不够的。
我还没出生那会儿,1807年,约克当地的议员席位可是卖出了十万镑高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