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亚瑟问道:“那瓦莱夫斯基先生的事情,您能不能给我详细的说说呢?我得诚实的告诉您,关于利物浦枪击案的调查,不是完全由苏格兰场主导的。
议会也有专门的委员会负责调查这个案子,那些杀手留下的线索实在是过于明显,查到最后总归会归到他的头上。
”
“嗯?”塔列朗微微抬头,望着亚瑟笑道:“不愧是苏格兰场最有前途的警官,都快赶上维多克的办案速度了。
瓦莱夫斯基,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名字的?我记得恰尔托雷斯基亲王应该已经派人把科尔瓦奇克先生的房屋清理干净了才对啊!
”
恰尔托雷斯基亲王这个名字亚瑟也不是第一次听到了,波兰起义政府的临时总统,伦敦波兰流亡者的领袖,与此同时,也是不列颠波兰文学之友的联合创办人之一。
当初亚瑟同意在《英国佬》上刊登波兰文学作品时,对方曾经还给编辑部写了一份感谢信。
亚瑟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会和刺杀案有关联。
塔列朗看见亚瑟迟迟不言语,旋即补充了一句:“不过放心吧,刺客不是恰尔托雷斯基亲王指派的,他让人去清空房屋也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
毕竟科尔瓦奇克生前曾经做过瓦莱夫斯基的秘书,如果他的身份被人挖掘出来,那不仅对波兰不利,也会进一步影响到英法关系。
”
“看来除了苏格兰场和议会以外,波兰流亡者和法国大使馆也对这桩案子感兴趣?既然如此,你们或许知道科尔瓦奇克夫人的下落?”
“很遗憾。
我们只找到了他的几个孩子,至于他的夫人,我们也不知道她去了什么地方。
”
塔列朗开口道:“年轻人,你得明白,如今的法国已经不是拿破仑时期的法国了,我们当然想要维持法国在欧洲大陆的地位,但是并不会像是从前那样置身于整个框架之外了。
早在很久之前,我就向拿破仑表达过自己的观点,这个观点直到现在也没变。
法国已经足够大了,未来的每一次扩张,不管胜利有多么璀璨,失去的永远比得到的更多。
法国的目标就是维持现有边界与现有和平,法国的大小不是由法国的实力决定的,也不是由政治家的雄心决定的,而是由欧洲的现实决定的。
我们现在的政府固然对波兰感兴趣,但那是在基于整个欧洲现有秩序的框架下进行的。
如果法国真的对土地感兴趣,那么去年我们就不会允许在英国居住了那么久的利奥波德王子出任比利时国王。
既然法国都不谋求比利时,又怎么会谋求掌握波兰呢?我们只是看不惯俄国人想要把波兰据为己有,进而打破欧洲平衡的行为罢了。
1808年拿破仑入侵西班牙时,俄国驻巴黎大使托尔斯泰先生惊呼:‘拿破仑似乎要消灭一切旧君主,吞没每一块他能够吞没的土地,天知道,西班牙平定后,他还会做什么呢?他是一个多么没有原则,多么贪婪的魔鬼啊!
"
然而时至今日,法国已经放弃了拿破仑时期的扩张行径,而这帮俄国佬却又把它重新捡起来了。
亚瑟,我不和你说些自由、民主之类的空话,我只想告诉你,为波兰发声符合不列颠的利益。
尼古拉一世和他哥哥亚历山大一世可不一样,在这方面,和他们俩都共事过的恰尔托雷斯基亲王就很有发言权。
如果你和亲王阁下聊聊,你就能从他的嘴里听到:‘在我看来,亚历山大一世的心里确实充满了为大众谋福利的宏大理想、慷慨无私的思想感情,以及为了这一切甘愿牺牲一部分王权的愿望。
不过,这些都只是青年人的空想,而不是成年人确定的意志。
陛下喜欢表面一套的自由,如同喜欢看戏一样。
只要在帝国中看到自由政府的表面一套,就足以满足了他的虚荣心,使他高兴了。
但是,他并不期望这些东西成为真正的现实。
他会乐意地允许人人都能获得自由,但前提是,每一个人都要自愿地完全照皇帝的意旨办事。
"”
亚瑟闻言,捏着下巴问道:“如果亚历山大一世就已经这么糟了,那尼古拉一世又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那还用说吗?”塔列朗切了块小牛肉送进嘴里:“他连表面自由都不愿意看到。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