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演反动派还是挺在行的。
”
海涅冲他翻了个白眼:“我有时候真是搞不懂你,你到底是站在哪头的。
你可是杰里米·边沁的学生!
”
亚瑟笑了笑:“与此同时,我还是威廉四世三年的骑士呢。
两头都有我的人,谁蒙受了损失,我的心里都不好受。
就像你说的那样,海因里希,我的立场并不是用狭隘的自由主义和爱国主义就能够解释明白的。
”
海涅挑着眉毛问道:“所以呢?你真的不会去美因茨情报办公室举报我?”
“当然不会了。
”
亚瑟微笑着回道:“如果我真的要举报,怎么会说出来让你知道?”
海涅正想说点什么,忽然他的眼神猛地瞥见了亚瑟手中的文件:“你看什么呢?该不会是举报我的材料吧?”
“没什么。
”
亚瑟一句话就打消了海涅的疑虑:“如果真要抓你,何必写举报信那么麻烦,我现在就已经动手了。
”
他站起身相当自然地整理起了桌面的文件:“你还记得我和你提到过的那位漂流在南美的朋友吗?这是他给我来的信,里面讲述了一些他在南美发现的爬行动物。
”
“喔!
查尔斯·达尔文先生?”
海涅眼前一亮道:“那位《贝格尔号航行日记》的作者?那可是一本相当不错的读物,虽然在文学上它并无长处,但是读起来趣味十足。
实不相瞒,在《英国佬》的连载作品里,我最喜欢的就是这一篇了。
”
亚瑟笑着将文件收回了抽屉里:“海因里希,你这么说就是对《恶之花》作者的不尊重了。
你忘了埃尔德·卡特先生吗?”
“该死!
确实,还有卡特!
他的诗真是邪门,堕落、死亡、腐化、禁忌的爱、痛苦,不断地冒犯虚假的社会道德和公序良俗!
”
海涅一谈起卡特便显得极为尊重:“不论是从技巧上,还是从选题上,卡特都是一个天才式的人物。
只可惜那些庸俗人物无法理解卡特的伟大人物,甚至卡特本人也只敢以佚名的方式发表《恶之花》,而且不列颠的图书委员会还煞有介事的把这本诗集列入了查禁名单,这实在是太讽刺了。
”
亚瑟原本只是打算分散海涅的注意力,可他一听到海涅如此评价埃尔德,高等物种的自尊心便迫使他反问道:“如果你真的觉得这部诗集那么出色,为什么你不按照相同的题材写一部呢?”
“得了吧!
这就是我钦佩卡特的地方,他居然真的敢把那些东西写到纸上!
”
海涅盛赞道:“我没有他那样的魄力,不列颠接受不了的东西,在法兰西和德意志多半也没多少人能接受。
别的不提,如果我真的写出这么一本诗集,我叔叔估计就彻底和我决裂了。
”
“叔叔?”亚瑟回忆了一下:“喔,我想起来了,那位汉堡的大银行家所罗门·海涅先生。
虽然你没有泡上你的两个妹妹,但我记得他这些年好像依然在持续不断地资助你吧?”
“准确的说,是直到今年7月以前他都在资助我。
但是,自从他听说我接受了法兰西的政府补贴以后,就把那笔资助金断掉了。
”
“嗯?”亚瑟问道:“你叔叔也是个德意志爱国者?”
“呵……”海涅撇嘴道:“他只是怕和我关联太深会影响他的生意罢了。
你得明白,凡是干银行家这个职业的,其中的爱国者可不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