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听懂了“那种喜好”是什麽意思,但是他这极限一换一把自己也带进去的做法……
嗯,他赢了。
我忍着嘴角抽搐的冲动,把话题重新拉了回来:“所以他的真名到底叫什麽?”
话问得直接,可我眼前这位对我宣称不会隐瞒的诸伏景光却神秘兮兮地笑了笑,并告诉我:“不如直接问他本人?”
“……算了。”
我都在跟他掰扯些什麽没有营养的话题呢……
我与诸伏景光之间的交集无非是我想继续翻查和“北野星”有关的事,如果当初我没有因为创伤应激忘记那些事,我应该早就跟他联系上了,又何必拖到现在?
老实说,我困惑的点又多又乱,苏醒的记忆像在强制灌输一样让我一时间无法很好地全盘接收下来。
我也不清楚是否还有自己没有回想起来的事,只能根据现状一点一点地判断和分析。
我没有心思再聊闲话浪费时间了,于是突兀地跳跃了话题,主动从当年的事开始对诸伏景光提起:“四年前那件事之後原本我应该会主动联系你的,但是因为……”
因为不好的回忆,生理本能的保护机制居然强行让我自己忘记了那天晚上的一切,甚至一拖就是好几年。
话才刚说了个开头,我就中断停了下来。
在说起过去的某件事时,人脑会下意识地回忆相关的画面。
那个宛如噩梦般的水缸和快要溺死的恐惧不断不断地刺激着我的神经,好像在体感上又经历了一次似的。
明明询问的话都到了嘴边,我却怎麽都无法再发声。
“……星?阿星?”
声色清润的轻唤将我从泥泞般的思绪中拉扯出来。
恍然回神之时,我发现自己居然身体发颤。
“你怎麽了?”诸伏景光担忧地询问道。
“没……想起以前的事而已。”
我迅速地喝了一大口茶,试图让自己平复一些。
“……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我把之前的事忘记了。”我接上了刚才的话,用了个含糊的词概括了自己沉重的过去,“如果我一直都没有想起来的话,我岂不是无法与你交换情报?”
原本我保下苏格兰就是为了“北野星”的事,全都被我忘记了的话,这件事就会石沉大海。
朗姆算计的就是这一点吧?所以在试探我成功之後,才会继续放心地让我为他而卖命?
“确实如此,见到你重新变回茱莉普的样子,我也很惊讶。”
诸伏景光用了“变回茱莉普”这样的形容。
……倒也挺贴切的。
虽然在想起一切後去回看作为茱莉普的自己曾经做过的事觉得太嘲讽,但站在那个立场上的我,确实无法继续和诸伏景光的交流。
如果当时的诸伏景光选择直接来和我见面,也许在判断出他是苏格兰的瞬间,我就会杀了他去向朗姆证明自己的忠心吧?
所以他才选择默默等待。
可等待我恢复记忆的机会,是不是太不稳定了?
万一我一直都没有想起来呢?
不对。
等我自然恢复的确是个无法把控的机会,但是如果有了外界刺激就不一样了。
我想到了一切波澜的起点——一个多月前波本故意揭穿了“北野星”的身份。
是从那个时候就开始筹划了吗?也就是说参与进来的不仅仅是波本,还有隐藏在背後的苏格兰。
所以苏格兰才会在我彻底站在了组织对立面的这一天,来到樱轮会在米花町的驻点找我。
因为我无路可走,来樱轮会是个必然的结果。就像四年前我救下他後,选择的路是一样的。
看着面前表情温善又无害的男人,我忍不住皱起了眉毛。
筹谋之深和沉默的隐忍实在让人感到後背发冷。
此前波本不断对我的试探,全都是有预谋的。
难怪他一直跟我说,我和他是同一边的。
原来指的是这麽个意思……
沉思之馀,我才发现自己屏住一口气停顿了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