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今是朝他看过去一眼,摸不着头脑。
“宴老师。”薛今是叫他,语气特别理所当然:“去帮我用衣服把符给遮住。”
宴来朝终于动了,他看着薛今是身上的短袖,眼神闪躲,动作有点僵硬:“……这怎么遮?”
“?”薛今是头上冒出个问号来,有些困惑:“掀开衣服,重新贴上去……你这是什么傻问题。”
“快去。”他催促地又捅捅宴来朝。
他现在还不敢碰自己,不然一碰就会被吸回去,到时候身体要是被翻倍增长的力量撑爆,那就好玩儿了。
宴来朝开了天眼能接触魂魄,被他这一推,脚下踉跄着蹭到了床跟前。
房间里空调呼呼地吹,薛今是本身就体温偏低,现在离魂之后温度更是骤降,要不是还有呼吸心跳,都要让人以为他死好几天了。
宴来朝八风不动地伸手捻起薛今是的衣摆,然后揭开他胸膛上的傀儡符,身体失去骤然控制,“薛今是”立刻又闭上了眼睛。
因为是躺着的动作,除非把衣服都捋上去,不然扯不上胸膛。
宴来朝顿了顿,飞快地把符纸一贴,“啪”地一声直接贴在他小腹上,然后迅速拉下衣裳立刻远离。
床上的“薛今是”刷一下又睁开眼。
宴来朝无意间对上,顿时心间发麻。
薛今是:“?”
他奇怪:“你怎么贴肚子上了?”
宴来朝只觉得指尖在发烫,他背着手摩挲指尖,掀掀眼皮语气不太好:“贴上不就行了。”
薛今是第一次有翻白眼的冲动,悄悄骂了他一句。
事儿多,我又不是没洗澡,至于这么嫌弃吗?
“起!”
手指一勾,薛今是操控“自己”从床上站起来,两个凑做一块,直愣愣往宴来朝面前一杵。
宴来朝指尖抖了一下,偏头:“你做什么?”
薛今是没说话,心想你嫌弃我,我偏要凑你面前让你看着!
宴来朝看着他面无表情,耳廓慢慢发红。
等到大约凌晨三点,隔壁阴气忽然开始攀升,不过却没之前两次凶煞,应该是昨天被薛今是揍狠了,怨胎鬼还没恢复过来。
被揍一顿就足足迟了三个小时才钻出来,怨胎鬼心中的恨意可想而知。
薛今是第一时间感受到阴气的变化,剑指一挑,另一个“薛今是”立刻行走如风,直接开门走出去。
厉鬼修为被打散了大半,今天差点没能醒过来,它开门出来时脸上表情都是狰狞的,身体重影若隐若现,一副即将脱身而出的样子。
乍然撞见“薛今是”,昨天被打的记忆瞬间上涌,怨胎鬼飞快后退,咬牙切齿地盯着他,眼中饱含恨意:“该死的玄门道士,又是你!”
魂魄不稳,和身体无法融合,怨胎鬼红瞳时隐时现,连说话的声音都怪异无比,男女声带重合十分可怕。
宴来朝跟薛今是在房间内呆着,察觉到走出去的空壳身体已经遇见怨胎鬼,他再次询问:“你确定没问题?”
“没问题。”薛今是伸出手指来回晃动,向他保证。
怨胎鬼或许凶戾,但放在他面前还是不够看,如果不是忌惮它会仗着言契伤害林语琅的身体,薛今是肯定就直接上手揍它了,而不会选这样麻烦的方式。
而这时,外面的怨胎鬼已经发现了“薛今是”的异常。
它先是发现那玄门道士一动不动实在奇怪,很谨慎地观察了几分钟,最后发现对方魂魄离体,身体竟然成了一副空壳。
在察觉到四周没有其他游魂的时候,怨胎鬼直接狂喜!
修道者的身体比寻常人要好上岂止shii倍,怨胎鬼疯狂心动,不过顾忌着玄门大多手眼通天,它走近伸手一碰,没察觉到任何攻击性。
竟然真的被它捡漏了!
不过两秒,乌压压的黑气从林语琅头顶铺散开来,尽数抽离,几乎是瞬间整层楼就被阴气完全笼罩,能见度骤降。
“薛今是”手臂上被冷出了鸡皮疙瘩,怨胎鬼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胸膛里充满了报复的疯狂。
走廊里动静极大,薛今是悄无声息下了雷池阵进行封锁,他拍拍手,一旁的宴来朝比他还着急,差点就要冲出去。
薛今是一把按住他肩膀:“你急什么?”
虽然有酆都大帝印在身,但宴来朝明显不会用,只能偶尔当个镇鬼吉祥物,冲上去也没用。
“我去。”
从林语琅身体里完全剥离出来的那一秒,怨胎鬼猛然朝薛今是的身体冲过去!
千钧一发,忽然一只半透明的手轻描淡写捏住怨胎鬼的尾端,手腕一抖,它尖叫着被抛到了十米开外!
看到薛今是的那一刻怨胎鬼就知道自己中计了,它的怨气在这一瞬间达到顶峰,眼神像是淬了毒:“臭道士,你玩儿我!”
四周阴气不断颤动着,怨胎鬼没有人形,看着就是一团黑雾,其中不断发出噼里啪啦的小型爆炸声,声势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