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烆立马把那一坨粘土放进口袋里,“为了防止你误食,我就收了。”
明明咬着手指,一脸不理解,他不知道为什么周烆哥哥说不喜欢,刚刚他的眼神分明就是喜欢这个小植物啊。
大人们真是奇怪。
“收下就收下了,为什么还要找这么多借口。”
周烆听着身后传来的那道熟悉的声音,猛地回过头,只是还没来得及张嘴,就被程悦抢了先。
“你想说什么?程悦!你干嘛偷听别人讲话!对吗?是想说这个么?”
没错,她预判了。
周珩有些不自然的背过身。
“收下了,就代表原谅我喽?”
程悦坐在他的旁边,“你还真是喜欢小孩子。”
周烆轻轻地将明明放下来,眼睛里闪烁着程悦看不懂的情绪,那是一种悲伤和懊恼交织在一起的情绪,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含着压抑。
“我之前有一个弟弟。”
故事还没开始讲,程悦就已经猜到了结果,恐怕他这个弟弟最终没能活下来吧。
“小的时候,我不清楚为什么父母总是偏爱他,什么东西我也要让着他,明明在他出生之前,这一切都是我的。再后来,我越来越讨厌他,甚至对他的态度也越来越差,父母亲见此也没有责怪我,我把这一切归结于他们一点也不在乎我了。”
“直到那天,我再也没能在家里见到过他的身影,我在想是不是我的愿望实现了,我许下的愿望是再也不想见到他。后来我才知道,他从小就得了一种病,医生说他最多活不过岁,所以父亲母亲才会在这些年里,更关注他一些。那天,母亲带我去了他的房间,屋子里全都是他为我准备的礼物,有我的画像,我最爱的手办……这些都是他为我准备的,或许他小小年纪就在想为什么哥哥不理他呢。而我的父母因为失去了爱子,也越来越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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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烆的眼眶红红的,声音也有些颤抖。每次他都尽量不让自己的情绪外露,所以后面的他才会那样不会言语,他想……若是当时,他把自己的心情说出来,是不是就会不一样?父母会不会更关心他一些,他和弟弟的关系会不会更好一些。
听完整个故事的程悦只觉得他太惨了,可是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呢?跟他的弟弟也没有关系。小孩子哪里懂得如何去表达出来自己的伤心,他只是觉得爸爸妈妈偏心,自己不高兴而已。她觉得最大的问题还是出在他父母的身上,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告诉周烆呢?即便小儿子身体有问题,这也不是他们忽视周烆的借口。
等到周烆知道真相后,陷入自责后,撇清自己,表明当时的偏心是有原因的,那为什么不早说呢?一句话的事都说不清楚吗。
周烆性格的形成跟他的父母脱不了干系,但谁都不是绝对的坏人,只是在处理一些事情的方面用错了方法。
“不需要你……”
“我没有可怜你。”
他一张嘴,程悦就知道他要说什么,儿时空缺的爱和沟通将要用一生来治愈。
明明听他们说了一堆东西,脑瓜子都要转不过来了,他趴在周烆的怀里睡着了。
程悦在一开始捡到明明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周烆的表情,像是回忆,又像是怀念。他把对弟弟的亏欠全部转移到了明明的身上。
“明明长得和他很像,我甚至感觉他想我,换了个身体来找我了。”
他的弟弟当时缺失的爱,他用转移到明明身上的方式来弥补了,可是他自己呢?
“怪不得你不让他叫叔叔,要叫哥哥呢,原来不是养父,是养兄嘛。”
周烆让他叫哥哥的原因有二,其一就是他在怀念逝去的弟弟,其二是……
“你不喜欢小孩。”
程悦捏了捏明明的小脸蛋,“如果是明明的话,那我还是很喜欢的。”,她讨厌的只是乱喊乱叫的小屁孩罢了。
程悦离开了,只剩下他和明明一起在天台上,天色早就晚了,落日不在,只剩孤月。
“周烆!”
还是那道熟悉的声音。
程悦张开手,两个一模一样的长命锁躺在手心,“明明一个,周烆一个。”
“停,不要让我听见不喜欢的字眼,说你喜欢,快。”
“我很喜欢。”
十五年前,长命锁在弟弟身上,十五年后,长命的人里多了他一个。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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