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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第2页）

长怀将茶叶渣子嚼了咽下，说：“那就由着她明着暗着的耍手段？开战没什麽可怕的，但她也太阴险了吧！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拨试探，好几次都是夜里敲鼓，将士们好不容易登上城楼，她反倒撤了，成天弄得人心惶惶，战也不是，不战也不是。”

长怀嘟囔道：“这是打仗吗？跟个土匪耍流氓似的，一点也不讲规矩。”

“”秦崧放下的茶杯又端了起来，喝了一口苦茶叹息道：“你可真是个体面人啊！”

谁家打仗还讲规矩？！

也不知道是他见得世面少还是见得人都太正派了，以至于碰上牛赫灵这种不讲理的，自己都能给自己气的肺炸。

长怀没听懂他的弦外音，茶杯一放便问他那什麽时候他们才能痛痛快快的打一场。

“若在北境之外你着急也在情理之中，如今在北境之内，你有什麽好急的。”秦崧又拿起了书，神色淡然的翻看了起来“城里刚送来一些时令果子，你给老将军端去一盘，如今全靠他一人镇场子，你做事机灵些，别让他生气。”

话音刚落长怀便摔帘子出去了。

秦崧翻着书，无奈似的叹息道：“犟脾气！”

秦崧麾下大将不少，虽然对上铁枪军的大将都略显弱些，但到底是人多，秦家军仗着自己粮足兵多，同铁枪军打起了车轮战，十几个大将轮流守城，每个大将都有自己的打法和抗敌方式，纵使邈千重他们能力过人，一天面对一个陌生的打法也是吃不消的。

更何况秦崧下了军令，北境所有城门只守不出，邈千重他们成日在外面叫骂挑衅，白白的耗损自己的力气，那些个瘪犊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耐性，除非他们动真格的去攻城，表面上的挑衅他们只管瞪着俩眼睛看，别说动一动，就连回骂他们都懒得张嘴。

俩方扯皮一扯就是两个月，耗到最後铁枪军里所有的兵都急躁起来，还能维持那仅剩不多二两耐性的人满打满算不超过五个。

出乎牛赫灵意外的是邈千重居然也在其中。

北境似乎没有春日降临的机会，残雪一化立刻腾升了蒸蒸暑气，营里的兵多是南方人，受不了这股潮湿的闷热，再加上近来粮草短缺，但凡是不当值的都找个阴凉的地方躲起来偷懒，即便是有巡逻的任务在身，也没有从前那般警惕认真，恨不得跑马快速巡一遍，然後一个猛子扎水里解暑气。

牛赫灵虽然心急但面上没透半点风，但这份稳当也没维持多久，随着一封急件彻底让她掀翻了桌子。

从皇都城送来北境的粮草被人劫了。

粮草一断铁枪军只能被迫退兵，再留下无非是两个後果，一是活活饿死，二是被着熏蒸的暑气给烘晒成人肉干。

滇酹虽然面上没说，但那架势也摆明了他的态度，他选择退兵，并且不是同牛赫灵一起走，他想回他的毒尾沟。

这一退怕是再也不会与牛赫灵合盟了。

牛赫灵自然也明白他的意思，所以断断不肯退，但不退也没办法再战，营中的粮草支撑不过一个月，再加上暑气逼人，北境已然没有他们留下坚持的馀地了。

万一营中缺粮的消息走漏，秦崧挥兵攻来，後果不堪设想。

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然算是入了绝境，凡是知内情的大将几乎都夜不能寐，为他们日後是战是退而犯难发愁。

“这一退真不知何年才能再次北伐。”

烛光在牛赫灵眉间落下一道散不去的阴郁，因多日不曾好好休息，那双眸中充满了猩红血丝，她看着帐外稀松巡逻的小兵，骨节因紧攥而变得苍白“关键是这一退真他妈憋屈。”

邈千重坐在下处，抱着胳膊说：“气候不好，粮草不足，军心懈怠，真不是北伐的好时机。”

“所以你也主张退兵？”

谁料邈千重竟然将头一摇，坚定道：“绝对不能退！”

牛赫灵备感意外，问他为何，邈千重眼皮子一掀，看向她道：“因为姐姐不想退，而且您也知道，这一退再想重来可就太难了，最起码五年之内别想北伐。”

牛赫灵不是头一次与秦崧对战，前前後後加一起也有几十次了，但每一次俩人都是平手，唯独这一次牛赫灵在北境栽了个大跟斗，耗损了粮草辎重不算，更是浪费了快半年的时间，铁枪军虽不是元气大伤但也败了士气，一旦退兵，短期之内不但荣誉受损，士气更是难以重振。

“城固楼坚，实难攻打。”牛赫灵目光一擡落在屏风上挂着的地形图上，说：“近来我日日观看地形图，实在没什麽好办法。”

北境的地形有些特殊，前有高楼，後是断崖，左右两侧一处低洼，一处缓坡，即便他们想要绕到别处进攻也是有力无处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