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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第1页）

成了

“我要老师传道解惑，辅佐决策，使我明堂清明，严以律己，不愧对忠臣，不错失良将，将安定还给百姓，将真情留给自己。”

高云闲却笑了，那是没有任何掩饰的嘲笑。

“皇帝和真情有如鱼和熊掌，岂能一人共享？”

“若不能”牛赫灵说：“就请先生做我的仁心，让我在权衡利弊，无情冷血间保留住这最後的一丝善意，它平日可能起不来什麽大用处，但却能在抉择前让我稍有停留，不至于万事做绝，让天下再失一位铁衣王，再添一位英年早逝的少年郎。”

月色偏移，无声中滑落窗台，在窗下碎了一地，斑驳的有些可怜。

高云闲听林间涌来散去的叶潮声，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沙哑的开了口。

“你的执念为何总是围在那对母子身上？”

“我外祖母曾是铁衣王的兵。”牛赫灵说：“我也曾为铁掌将军麾下受命。”

高云闲看林影摇曳与月光下，恍惚间似瞧到了一位故人的身影，他身形微微前倾，怔然的神色间似乎有些激动。

竹影重叠与长夜之中，深邃似没有尽头，高云闲眸中略有失落，连带声音都轻的有些木讷：“只单如此？”

“自然不止。”

牛赫灵叹息道：“同为军旅之人，于心何忍。。。。。。。”

小童歪头看了看屋内，将已经端出来的粥又给放回了锅里。

他想上前敲门提醒，提醒天色晚了，提醒先生该用饭了，但在门口转了几圈终究还是转去了竈台。

他摸了摸锅盖，虽然熄了火但竈台还是热的，这饭一时半会凉不了，他可以再等等。

小童托着腮坐在竈台前，一边看星光从云层下透出，一边用舌尖舔过嘴角。

甜丝丝的，是酥子糖的味道。

“陛下信我会真心的辅佐您？”

牛赫灵一脸正色道：“那是自然。”

高云闲反问她：“凭什麽？”

“凭萧王对您的信任。”牛赫灵说；“我在三大营听过不少关于您的事情，萧王说您是个真正的帝师。”

真正的帝师会对他的学生凭囊相授，赋予真心和厚望，这一点上绝对不会有任何的虚假。

高云闲的笑容中充满了嘲讽和悲凉，他说：“但我却教出了一个残害忠良的暴君。”

他的学生当着他的面下了一道罪旨，让他敬佩的将军，他志同道合的挚友死後受辱，当着全天下人的面尊严扫地，卑贱不如蝼蚁。

“学生犯错不代表老师有罪。”牛赫灵说：“更何况皇家与萧王旧怨已深，您即便有通天之力，也难在那个时代力挽狂澜，这件事萧王自己也清楚。”

萧王一直都知道他会死在自己亲人手里，他自小便做了随时赴死的准备。

让他没有预料到的不是他会死，而是，他居然会在不惜命的时候遇到了自己想要陪伴一生的人，也没有想到他会死在自己最想要活下去的时候。

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萧王自己都有些措不及防。

“萧王也曾是我的老师，他传授我用兵之道，御敌布阵，我不知我到底学成了没有，但这一路走来用的全是他教我的东西。”

牛赫灵看向高云闲，目光坦白且真诚，她说：“我不敢说自己会是您最聪慧的学生，但只要老师肯教，我，必然苦学。”

夜风穿过竹林，叶响簌簌如潮浪涌动，烛光摇曳在寂静中，对视无声且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只见高云闲擡手拿过盖碗，将早已冷掉的茶盖上。

“冷茶伤身，不宜饮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