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陛下。」
「陛下!陛下!我知错了!我知错了,陛下救救我!」卓越弦绝望地嘶喊。
两人同时开口,即便卓越弦的声音再大,即便他能说出朵花来也无济於事,恨一旦注入心头,再也难以消除,而今日,便是他与卓明高的死期。
在李晟离开之前,陆淮悄悄给高恭使了个眼色,随後目光锐利地投向半趴着的卓越弦。
感受到头顶那如刀般的目光,卓越弦也停止卖惨,他缓缓抬起头来,视线如猝了毒般自下而上地望向陆淮,咬牙切齿道:「陆淮,是你,是你搞的鬼!我一定会报仇的!」
他愤怒地伸手去抓陆淮,不料伤口的剧痛令他难以动作,只能狠抓着地面上的稻草来解恨。
陆淮唇角一勾,那笑容令人不寒而栗:「是我,但可惜没有那天了。」
他挥手唤来看大门的狱卒,冷声道:「此人顶撞本将军,该罚,把他拉下去松松骨头松松筋,再拖至皇宫外给百姓们一个交代,剩下的就看他自己能不能活了。」
第71章
话落,陆淮阔步走出牢房,凛冽的寒风在这狭小的空间中呼啸穿梭。狱卒飞起一脚,将卓越弦狠狠踩在脚下,嘴里不乾不净地辱骂着,手上的动作也未曾停歇,连拖带拽地将其拉出牢房。
卓越弦在京城向来跋扈嚣张,不知得罪了多少人,百姓们对他陷害卓祁之事更是义愤填膺。如今,他只剩半条命,却还要承受百姓们的怒火,这对他而言,简直比杀了他还痛苦。
……
「陛下,您真就任由陆将军这般行事吗?」
高恭紧紧跟在李晟身後,从牢狱一路行来,拼死拼活,憋了许久,终是吐出这句话。
李晟的脚步微微一顿,随即又恢复如常,问道:「为何这般说?你与陆卿不是自幼的好友吗?怎的反倒向着他说话?」
高恭沉思片刻,心中有了计较:「陛下,臣虽与陆将军有过交情,但在正事面前,臣向来公正无私,从未偏袒过任何人。」
李晟笑了笑,呼出一团白气:「也对,那依你之见,朕该如何?」
高恭低头拱手,道:「陛下,臣并非此意。臣只是觉得卓越弦作恶多端,害了卓大人,应处死,倘若卓大人只是一介普通百姓,还会得到陛下为其平反吗?」
李晟停下脚步,道:「你的意思是?」
高恭跪地,恭敬道:「即便过去多年,臣每每回府,都能听闻百姓们的悲苦,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景伯府苟且偷生多年,请您看在百姓的面上,与此事一同做个了结。」
李晟背手而立,听着高恭的话,沉默许久後开口:「你说得对,是该结束了,高恭听命!」
高恭未曾料到李晟下令如此之快,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拱手领命:「臣在。」
「如若有情况,你带领侍卫去景伯府缉拿卓明高,贪污受贿,不遵法纪,倘若有反抗之举,格杀勿论。」
「是,臣领命。」
常乐殿中。
陆淮轻轻推门而入,暖融融的气息扑面而来,一同映入眼帘的,还有披着外衣的卓祁。
经过几日的精心调养,卓祁的气色好了许多,不再如前段时日那般死气沉沉。
自那日钱太医发现止疼丹的秘密後,便一发不可收拾,经过太医院全体太医的不懈努力,终於研制出了两颗真正的止疼丹,不会引起反胃,服下不久便能见效。
更为重要的是,止疼丹中含有一种稀有的补药,既能止疼又可补身,正适合当下被疼痛折磨的卓祁。
因着陆淮的功劳,其中一颗丹药自然而然地送了过来,卓祁服下後并无不适,药效极佳,甚至好得有些过头了……
卓祁身上的伤上过药後不可沾水,连衣服也不能穿,陆淮每日抱着这样的卓祁入睡,不可能毫无感觉。
每次他都要死死忍住,就连面对卓祁诚恳的邀请,也能压下心中欲望,婉拒之後还不忘教育卓祁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甚至扬言待卓祁痊愈,要让他五天下不来床。
卓祁:……
「知安新学了这样的方式来迎接我?」陆淮一把接住倒向他身上的卓祁,揽住他的腰,嘴角含笑。
伤口虽不疼了,但身子依旧虚弱,卓祁堪堪稳住身形,往旁边靠了靠,将「没站稳」三个字咽了回去,回道:「将军救我出来,当然要以身相许。」
陆淮:…又来了。
陆淮无奈一笑,将他揽入怀中,朝着榻边移步。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乎为零,陆淮来之前在偏殿换了身衣物,可身上的血腥味还是被卓祁察觉,卓祁侧眼望向他,问道:「这是去哪了?身上受伤了?」
闻言,陆淮勾了勾嘴角,拿起榻上的被子往卓祁身上披,轻笑道:「未曾,去了趟牢狱。」
卓祁扯开被子的手一顿,任由陆淮随意摆弄着,问道:「去牢狱作甚?」
话落,被子绕了一圈又一圈,卓祁明显感觉被子越绕越紧,他忽地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或许是他受伤的场景太过触目惊心,自陆淮将他救出,每次提及「牢狱」二字,陆淮都会沉下脸来,独自生闷气。
不知道的还以为关进去的是他呢。
卓祁急忙顺毛:「没事,你不想说就不——」
他的话陡然顿住,裹成粽子般的身子略显笨拙,动弹不得,陆淮顺势挑起他的下巴,缓缓靠近他的耳边:「去给你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