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善祥什麽话都没有说,只是就着被搂在怀中的姿势,一遍遍的抚摸着朱瞻基的脊背。
有多长时间了?她都没见过这麽心情低落的朱瞻基了?
“善祥,让我抱一抱吧!”朱瞻基的声音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脆弱。
“爷爷走的时候,我是真的害怕。幸好大臣们大都是支持我爹继位的,你不知道,我带着遗诏从榆木川赶回来的时候,刚出营帐,就被二叔给截住了,要不是我稳得住,没让二叔看出端倪来,现在恐怕早就没命了。”
想起当时那被汉王拦住那千钧一发之际,朱瞻基仍旧感觉心里慌的不行。
就差那麽一点啊。
胡善祥突然停下手上的动作,改为抱住了朱瞻基,安慰道:“都过去了。”
“皇爷爷灵柩已经返回了京城,所有的一切都将尘埃落定,是东宫胜利了,太子爷马上就会登基,汉王和赵王再也掀起不了什麽风浪了。”
胡善祥这番轻描淡写的话当然是在安慰朱瞻基了,就她知道的明朝历史记载,那狗脾气的汉王和赵王两兄弟可没这麽容易就接受失败的现实,不过是太子爷朱高炽技高一筹,登上皇位後把两人给牢牢地压制住了。
可是即便如此,也不能表明日後朱瞻基这个继承人就一定会平稳的继承皇位。
昔日他们头顶有永乐帝这座大山在,朱高炽和朱瞻基父子俩自然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但现在不一样了,朱高炽这位曾经的太子爷终于度过了最危险的时候,马上就能登基为帝。但是朱瞻基怕是更危险了,毕竟那句话怎麽说来着,比皇宫更危险的是东宫,比皇帝更难当的是太子。
朱高炽经历了千难万险闯过了这座危险的独木桥,那麽朱瞻基也得有样学样的孤身去闯荡,否则别说汉王和赵王的虎视眈眈了,朱瞻基自己同母的弟弟和异母的弟弟们万一有点小心思,他们怕是也防不胜防。
也难怪太子妃嘱咐胡善祥要让人严密保护住两个孩子,也要小心稳住朱瞻基的後宅了,幸好吴心仪已经向他们投诚了,否则在这种紧要关头,青宫里出现个汉王或者赵王的间隙,难保不会被他们循着空子找事。
“希望如此吧。”朱瞻基也明白胡善祥是在宽慰自己,毕竟他那两个好叔叔是真的不安分的存在。“爷爷虽然走了,这大明的江山就由我爹和我来守护,那些宵小之徒休想妄图染指。”
朱瞻基的目光坚定,好似在发下宏愿一般,胡善祥赞同的点点头,拍了拍他道:“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的。”
朱瞻基心情不好,再加上身心俱疲,也吃不下什麽东西,只让胡善祥陪着,看了两个已经陷入沉睡中的孩子一会儿,就累的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有彻底亮起来,月影和月心就过来喊两人起床,朱瞻基还要接着去前朝和朱高炽商量事宜,而胡善祥则让两人到时候了就把朱祁钰了朱皛皛叫起来梳洗用膳,她则梳洗过後快速带着人去了太子妃那里。
路上胡善祥遇到了行色匆匆的胡善围,两个人便一同结伴而行。
胡善祥和胡善围到了太子府的时候,哪怕天色还早,太子府依旧可以说是人满为患,太子妃正喝着茶等着两人,胡善祥和胡善围忙过去请安。
叫两人不用多礼後,太子妃也不说什麽废话,她原本就是极为利落的性子,直接就开始给胡善祥和胡善围安排活计了,直接道:“先帝的丧仪前朝由太子爷来办,後宫的本宫就当仁不让了,不过善祥你好歹也是本宫的儿媳,也该给本宫帮帮忙,这也是你的孝心。”
原来是让自己来干活的啊!
胡善祥放心了,她还觉得挺稀奇的,毕竟她这个婆婆可是出了名的宫里宫外一把抓啊。
太子妃直接将手中的文书递给胡善祥,道:“这份名单你拿过去看看,上面有记载该如何处理办事,这些归你负责,有不懂的你再来问我或者找你姐姐,她也是宫里的老人了,直到什麽事该用什麽规章制度。”
或许是胡善祥没想到自己还能被分些事做,太子妃直截了当告诉她道:“过些日子等大行皇帝的丧事办妥,善祥你就是太子妃了,以往我怎麽操持东宫的,你跟在我和你姐姐身边也看过,以後就要你亲自上手了。”
看来她想当咸鱼的日子是一去不复返了!
胡善祥点点头,道:“娘放心好了,善祥知道该怎麽办了。”
太子妃都这麽说了,真要遇到哪里不明白的,到时候她再来找太子妃和姐姐商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