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翼,白苏的书房。
柔和的灯光下,白苏穿着一身宽松的丝质睡袍,背部的鞭伤在药物和林柏舟的精心调理下,狰狞的伤口已开始收口结痂,但动作稍大依旧会牵扯出细密的疼痛。
她并未坐在书桌后,而是慵懒地靠在一张单人沙里,赤着足,脚踝纤细苍白,踩在厚厚的长绒地毯上。
她面前站着绫清竹。
管家依旧穿着笔挺的制服,只是眼神比往日更加沉静,沉静之下,是压抑到极致的风暴。
“小姐,查到了。”绫清竹的声音低沉平稳,双手恭敬地呈上一份薄薄的、没有任何标识的文件夹。
“当年在港口,设计让我‘意外’撞上那批走私军火,差点被炸得粉身碎骨,又把我推出去顶罪、害死我兄弟的,就是他——白振邦。”他吐出这个名字时,声音里带着一种刻骨的寒意。
白振邦,白家旁系中一个颇有权势、主管部分灰色产业的头目,也是当年参与剥皮“小乖”的元凶之一。
他心思狠毒,行事隐蔽,一直像条毒蛇般潜伏着。
白苏接过文件夹,并未打开,只是用指尖轻轻点了点封面。
琥珀色的眼眸在灯光下流转着冰冷的光泽,如同深渊凝视。
“他最近很活跃,”绫清竹继续汇报,声音里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想趁着混乱,吞掉白霖留下的地盘,还试图拉拢几个摇摆不定的老家伙,胃口不小。”
“胃口大,死得快。”白苏的声音很轻,像一片羽毛,却带着千钧的重量。
她微微抬眸,看向绫清竹,唇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清竹,你等了很久了。”
绫清竹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那双锐利的鹰眸深处,瞬间爆出骇人的精光,如同蛰伏已久的凶兽终于锁定了猎物。
他猛地单膝跪地,头颅深深低下,姿态是绝对的臣服与渴求:“请小姐成全!”
白苏看着他紧绷的脊背和微微颤抖的肩膀,那里压抑着五年甚至更久远岁月积累的血仇与愤怒。
她伸出手,冰冷的指尖并未触碰他,只是虚虚地点在他胸前那枚裂开的桔梗花胸针上方。
“去吧。”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如同神只下达最终的审判,“用他的血,祭奠你的兄弟。也祭奠……”她的声音微微一顿,眼底掠过一丝深沉的暗影,“……我的小乖。”
绫清竹的头垂得更低,喉咙里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野兽低吼般的回应:“是!”
他站起身,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转身大步离去。背影挺拔如标枪,带着一种决绝的、一去不返的杀伐之气。
那枚裂开的桔梗花胸针,在灯光下折射出冰冷而妖异的光芒。
仅仅两天后,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如同瘟疫般传遍了混乱的白家:白振邦死了!
死在他秘密包养的情妇位于城郊的豪华别墅里。
现场极其惨烈,如同被暴怒的野兽撕碎。
警方初步结论是“仇杀”,凶手手法极其专业狠辣,没有留下任何指向性的线索。
白家内部本就紧绷的神经,因为这桩血腥的死亡,彻底崩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