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聿泽心尖划过一丝尖锐的痛楚,脸色倒是平淡,看向金氏道:「现在我还不能回去。」
「聿泽哥哥。」段雨瓷惊呼,语气里满是反对的意味。
金氏皱眉:「为何?」她心中几乎要将答案呼之欲出。
郁禾坐在上座,也点点头,她也想知道为何。
偏生这时下人来报:「公主,程编修求见。」
金氏敏锐地察觉到裴聿泽平静的目色起了一丝波澜,更看到方才还端着公主仪态的郁禾放下茶杯欢喜地站了起来。
「请他到花园坐。」吩咐完就朝金氏道,「夫人自便,我还有客,待会若是离开,也不必再来向我告辞,」说着,她又看向裴聿泽,两眼弯弯,「裴少卿多保重。」
说完转身朝殿外走去。
裴聿泽的目光追随着她出了殿外,金氏看着他沉寂的目光,又是心疼又是气恼,质问道:「就为了她,你要留下?」
裴聿泽在圈椅上坐下,沉默不语。
「你知不知道,方才我给公主送礼答谢她照顾你,她却将礼物转赠给了青鸟,可见这几日她并没有照顾你是不是?你病成这样,她不但不关心你,听到程以璋来了,还立刻将你丢下,她心里根本没有你。」金氏悲愤以及!
裴聿泽垂眸,苍白的脸色显得他愈发萧瑟,喃喃自语:「原来被心爱之人丢下是这种滋味。」
「你说什麽?」金氏一时没有听清。
裴聿泽继续沉默,金氏恼道:「雨瓷,扶聿泽离开。」
「是。」段雨瓷迫不及待上前,刚搭上裴聿泽的手臂,猝不及防被他甩开,她几乎站立不稳,撞在一旁的桌几上,如被猛兽猛力一撞,灵魂出窍地怔住了。
金氏也被惊吓到了,她从未见过裴聿泽对段雨瓷如此冷漠:「。。。。。。聿泽?」
裴聿泽抬眼看向金氏,沉声道:「目前先行回府,我会在这养伤。」
金氏看着他,怔怔地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难以置信道:「你是不是被公主欺骗了?如此执迷不悟?你知不知道,她对雨瓷说了什麽?雨瓷来看你,她非但阻扰说你不愿见她,还说要放狗咬她,如此骄纵。。。。。。」
「是我的意思。」裴聿泽打断了金氏的话。
金氏震惊地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段雨瓷看着裴聿泽,一如赌场倾尽所有的赌徒,只为将之前所输掉的全都赢回来,结果一贫如洗,再难翻盘的大势所去,迸裂着怒火,失意和绝望,美丽温柔的脸都扭得歪曲了。
「。。。。。。你们已经和离了。」段雨瓷颤着音,像是拼着最後的意思力气去说服他,「她也有了程以璋了。。。。。。」
裴聿泽看向她,淡漠道:「我会求她回到我身边。」
「什麽?」段雨瓷皱了下眉,「噗嗤」笑了出来,眼泪也夺眶而出,「你是裴聿泽啊!你是裴氏的继承人啊!你怎麽能去求她!」
「我为何不能?」裴聿泽莫名地拧眉,仿佛她在说什麽可笑的话,不屑一顾,「她是我的心爱之人,她恼了,我自然是要哄着她。」他语声低沉,缓缓说着,一件极为平常的事。
心爱之人?这四个字给了段雨瓷致命一击,打得她眼前一黑,几乎就要厥过去。
金氏怔了半天,心神动荡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忽然听到一声尖叫,她吓得转头去看段雨瓷,只见往日里温柔可人的段雨瓷此时已全然失态,脸色扭曲,摇身变成了一头兽似的。
「你不能!我不许你去求她!」她撕心裂肺的喊着。
裴聿泽掀眼看向她,目色极致冰冷,即使坐在那,也足以让人心颤的压迫感:「你该认清自己的身份,段小姐,你只是今窈的闺中好友。」
今窈今窈!又是今窈!好像她的身份只是「今窈的朋友」,她心肺翻滚,惊怖莫名,声声泣血:「难道,你忘了我小时候,我为了你掉下寒潭。。。。。。」
这是除开今窈,她唯一能拿捏裴聿泽的。。。。。。
「这份恩情,我自当谨记,将来你出嫁之时,定会备上厚礼,我也会护你在夫家一世无忧,再无其他。」他冷冷说着,扶着扶手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过来,「可若是你做了对不起裴家的事,那就休怪我不念旧谊了。」他淡淡说着,没有一点温度起伏,却足以让段雨瓷寒彻背脊。
裴聿泽不再看她,看向金氏,语声温和了下来:「还请目前先行回府。」
金氏见他如此执着,又当真爱惨了公主的模样,实在心痛又无可奈何,只能妥协,临走时,见段雨瓷仍旧魂不守舍,只能让丫鬟扶着她离开公主府。
偏巧这时严璧正正在府门等候通传,见到金氏,忙是恭恭敬敬行了礼:「夫人,来看少卿吗?」
金氏早已收拾了情绪,在外人面前丝毫不外露情绪:「是啊,他这次病得有些重,公主府雅清,难得公主愿意留他养病。」
严璧正含笑,目光不经意扫过段雨瓷,看到她浑浑噩噩脸色不好,心知肚明她对裴聿泽的情意,此时定然不愿看到他和公主再纠缠啊,可惜啊。。。。。。
「你来找聿泽,有事吗?」正等着车夫驾着马车过来,金氏问道。
「是啊,裴小姐的案子,有了一些进展,特来禀报。」
浑浑噩噩的段雨瓷如遭雷击,身形一晃。
金氏怔了怔,垂眸掩去眼底的哀伤,裴聿泽在查裴今窈的案子,她不是不知道,但她很难相信这一场意外会是一场谋划,她克制住心底的怒意,车夫已经驾着车而来。<="<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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