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最终驶入“铁砧”山谷。
山谷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钱总工和德国工程师克劳斯,像两个即将参加审判的囚犯,紧张得浑身抖。
黄智站在高处,俯瞰着这一切,只说了一个字。
“开!”
巨大的撬棍插入木箱的缝隙,随着一声刺耳的撕裂声,第一个箱子被暴力破开。
没有拖拉机。
一股浓烈得呛人的德国工业润滑油的味道,瞬间炸开。
探照灯下,被厚厚油布包裹的,是一头闪烁着金属寒光的怪物。
克劳斯第一个疯了。
他连滚带爬地冲过去,一把撕开油布,整个人趴在了那台冰冷的机床上。他根本不是在抚摸,而是在用脸颊、用耳朵,去感受那完美的金属切面和冰冷的导轨。
“上帝……是活的……h&k原厂的……是活的!”他嘴里出野兽般的呜咽。
钱总工也扑了上去,他没哭,只是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珍藏的游标卡尺,疯了一样地去测量每一个部件的精度。
“对的……就是这个精度……就是它!”老人双眼赤红,像在确认失散多年的孩子。
一个个箱子被打开。
瑞士厄利空毫米高炮的冷锻机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瑞典的小型电弧炉。
一整条出黄油香气的全自动子弹生产线。
每一件,都是工业文明的王冠。
每一件,都是“蛇先生”用黑暗换来的珍宝。
同期抵达的三十名苏联专家,看到这些西方世界的顶级设备时,也集体失语,眼神里是技术人员才懂的贪婪和狂热。
黄智将克劳斯和苏联专家组长叫到一起,声音穿透了机械的轰鸣。
“先生们,从今天起,你们只有一个任务。”
“让它们,转起来!”
“我不管德国标准还是苏联度,三个月。”他伸出三根手指,斩钉截铁。
“我要看到我们自己的第一支枪,第一炮弹,第一块钢!”
“钱,人,要什么给什么。”
“我只要一个字。”
“快!”
……
另一端,秘密的“药剂基地”。
段希文站在山坡上,看着一队队骡马,将包装好的“白色黄金”运进黑暗。他的指间夹着一支烟,烟灰积了很长一截。
黄智走到他身边,没有说话。
两人沉默地看着。
许久,段希文才开口,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主席,我看到了铁砧山谷的希望,也看到了这里的罪恶。我怕……”
黄智打断了他。
他指着山谷外,那所“火种”学校传来的朗朗读书声。
“段老,你听。”
“我不想让他们,还有他们的下一代,为了活着,还得做我们正在做的事。”
他掐灭了烟,转身走向指挥部的帐篷。
“所以,脏活,我们干完。”
“罪,我来背。”
段希文看着他的背影,久久无言。他跟着黄智走进帐篷,看到桌上摊着两份文件。
一份,是“铁砧”山谷刚传来的第一批设备安装调试方案,上面画满了复杂的机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