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万被刚才那一枪震住了,他拍着胸脯:“只要他们不挡路,十二天!我们能完成双倍任务!”
“很好。”
黄智走到所有人面前。
“从现在起,成立a、b两个项目组。”
“a组,克劳斯负责。所有德方人员,配一半中方技术员。任务,精密安装。我给你绝对的权力,谁在精度上打折扣,你直接告诉我。”
“b组,伊万负责。所有苏方人员,配另一半中方技术员和工程兵。任务,配套基建。我同样给你绝对的权力,谁在进度上拖后腿,你也告诉我。”
他环视全场。
“但是。”
“每周竞赛。谁提前完成周目标,周末,双倍的肉,德国啤酒,苏联伏特加,还有现金。”
“输的团队,喝白水,啃干馍,给我加班。”
“我不看你们怎么吵,怎么打。我只看结果。”
“现在,给我像两头狼一样,跑起来!”
整个厂房,鸦雀无声。
克劳斯和伊万对视一眼。
对方眼中,愤怒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战意。
“没问题!”两人几乎同时吼道。
“干活!”黄智转身离开。
他没有弥合矛盾。
他把矛盾,变成了动机。
接下来的半个月,“铁砧”山谷彻底疯了。
德国人白天用激光仪器测量,晚上打着探照灯浇筑水泥,营地整洁得能做手术。
苏联人则掀起了劳动竞赛,墙上刷满“乌拉”,二十四小时连轴转,喝着烈酒把电缆铺得像飞。
中国工人们上午学德国人的严谨,下午学苏联人的度,晚上开会总结,脑子里的技术认知每天都在撕裂和重组。
钱总工暴瘦二十斤,眼睛却亮得骇人。
十五天后。
奇迹生了。
在黄智制定的时间表之前,两组都提前完成了各自的任务。
山谷中央,瑞典产的小型电弧炉,如一头钢铁巨兽,静静矗立。
今天,是它第一次点火的日子。
克劳斯和伊万,这两个半个月没说过一句话的死对头,破天荒地站到了一起。
他们身边,围满了所有工程师和工人,不分国籍,神情肃穆。
黄智站在操作台前,让开了位置。
“钱总工,你来。”
钱总工的手,在剧烈颤抖。他看着那个红色的按钮,像在看一个民族失落百年的图腾。
他猛地按下。
“嗡——!”
一声沉闷的巨响,整个山谷都震动了一下。
炉门打开。
一道比太阳更刺眼的光芒喷薄而出!
白色的电弧,像一道被囚禁的闪电,在炉内出愤怒的咆哮。
恐怖的高温扭曲了空气。
炉内的废钢,在几秒内,化作翻滚沸腾的金红色铁水。
“成功了……”钱总工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只是失神地喃喃自语。
铁水倾倒进模具。
冷却后,一块泛着暗红色光泽的钢锭,躺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