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来的谭和畅心想,白沙在涅,与之俱黑,或许从那个时候,他就已经走向地狱了。
他也确实长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恶人,大人总会问他的主意,他也发表自己的看法,就这样,利用谭家的荫蔽,他间接的做了很多不光彩的坏事。
件件桩桩到最後眼也不眨,说不清楚是先天擅长还是後天培养,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谭和畅的人生基本上已经定型了,钱权成了他蔑视一切的底气,他可以心安理得的毁掉别人的人生。
就像他之前说给明月的那句话,只有蠢货才会相信这命运一视同仁。
那不是他随口说的,那是这十几年来,他实践的出来的经验。
这样的日子无聊,有的时候看着北城深蓝高远的天空,谭和畅会觉得有些束缚,他有些怀念之前在大西北的日子。
天地之间辽阔无边,无拘无束自在徜徉。
那样幸福,澄澈,却又一去不复返的的日子,他此生再也没有了。
他就是在这样极度失落的情况下遇见秦如梦的。
十几岁的女生,刚刚从国外回来,身上带着很多的开朗,选拔赛的时候她就坐在谭和畅的旁边,轻轻看着他笑,说,你好啊。
看向秦如梦的第一眼,谭和畅就在那双眼睛里见到自己的倒影。
彼时她的眼里有着西北的辽阔,有着无数的野心。
後来她的笑容也出现过很多次。
谭和畅心想,那样纯净美好的笑容,像极了西北的苦水玫瑰。
西北特有的铿锵玫瑰。
太像了,像到谭和畅看清楚的第一眼,眼眶里有种奇异的酸涩感,他在秦如梦的眼睛里再次想起来属于他回不去的故乡。
後来的谭和畅和秦梦成为了朋友。
好朋友,甚至可以说非常非常好的朋友,而那段时光,也是谭和畅现在偶然会梦见的时光。
太美好,太纯粹,太像是一场烟花半场梦了。
太短暂了。
时间又过去太久了,久到他又要记不清楚了。
说不清楚是因为什麽动了恶念了,盛津的亲近,又或许是她的天资,这些年心里从未发泄过的压抑,又或者是对于秦如梦独特的占有欲,都有吧,反正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秦如梦已经从二楼跳下去了。
大片的血铺了满地,像极了许久许久以前。
他在这片血中彻底清醒,然後反应过来自己究竟做了什麽事情。
後来秦如梦昏迷的时候他站在急救室外,有个声音问他说,为什麽会用那麽残忍的方式对待秦如梦?
谭和畅还清晰的记得自己的回答,他说因为觉得秦如梦会和大多数人一样不敢反抗,这是他当初在那些饭桌上听来的,控制别人最有效的方法之一。
他想,凭借这个社会,最看重的贞洁。
那个声音笑他,说,可是秦如梦并不在乎贞洁,那你要怎麽继续掩盖自己的恶行呢?
谭和畅却摇摇头,他说,这样的话,我只能拿她在乎的东西下手了,况且,她是善良的。
善良的人,往往容易受人钳制。
後来他便和秦与岑成了好朋友,再後来流言漫天,而秦与岑也听信谗言,变成了他手中攻击周阔的利刃。
你问谭和畅後悔吗?
说实话,一开始是不後悔的,因为他清醒的做下了那些事情,他非常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但当他这些年三番两次听闻秦如梦自杀,他却有点迷茫。
有些烦躁,又有些难过。
苦水玫瑰一心求死,好像宣告着说,他现在身处遥远的北城,此生都不可能再回到西北了。
其实从秦如梦醒来的那一天谭和畅就已经开始发觉了,但是路已经走到这里,他没有任何後悔的程度。
他知道周阔家里权势滔天,他知道盛婉那一群人不好惹,他知道秦如梦没有任何错,他知道,他都知道,可他还是那样做了。
潭和畅心底曾有声音问他为什麽这样做,内心发问,他也随之思考,然後很快得到一个答案。
没有为什麽。
他做了,就是做了。
想做就做了,没有为什麽,他不需要为恶找理由,即使是有,他也不想说。
周阔回到北城後他就起来疑心,所以他找人查了他在西琅所有的事,又顺藤摸瓜的找到荆棘,发现她在云山大剧院有巡演。
还没等潭和畅安排部署如何对付他们,上天就送来一阵东风。
遇见暴徒确实出乎意料,可是买凶杀人他最擅长,本以为他们能全部死在那里,却没想到半路杀出来秦影和安和,还把当年的事情彻底曝光出来。
近些年自己父亲调回北城,所以方便第一时间操作,但这群人咬死不放,谭和畅其实也是有些恼怒,是以冲动下他去见了明月,又在警局吃瘪後,安排人爆出流言。
他真的有很强的报复心,这一点无可否认,可是怪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