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雪烟打趣道:【那王焕金能把你吃喽。】
江寒栖没搭理她,又把头转了回去,继续盯着两个杜如云对峙。他腕上的伤口还没止血,千咒贪婪地饮着血,咒文光芒不减,绕着棍身缓缓转动。
洛雪烟找出手绢,勾了勾他的拇指。
江寒栖偏头看了她一眼。
洛雪烟抓着他的手背,转过手,将手腕内侧对着她。缚魂索隐去,伤口露出,她把手绢系在上面,用手按压那处,手下的触感如一块经年不融的冰,冷得灼人。她抬眼,用目光一点点描摹江寒栖的轮廓。
江寒栖不笑时,跟让人如沐春风的江家公子判若两人,就像冒着寒气的坚冰,只一眼,就能把人冻得直打哆嗦。
面冷,身冷,心冷,甚至连那一头乌发都是冷的。真是哪儿哪儿都冷,没一处热乎的。
洛雪烟拿开手,看了眼伤口,还在渗血,又把手按了回去,扭头望向另一边的荒唐剧。
婴儿哭得时间太长,呼吸不畅,哭声变得断断续续。其中一个杜如云听到了,着急地喊了声孩子的乳名,顾不上对峙,走到小床边哄孩子。因为分不出哪个是真嘉儿,她抱起一个婴儿,也没忽略另外一个,俯身轻拍婴儿的身体。
「别动嘉儿。」杜如云二号见状,一个箭步冲上前,抱起小床里被留下的婴儿,柔声哼唱起童谣。
洛雪烟细细端详那两张一模一样的脸。杜如云不久前可是挨过重重的一巴掌,那她的脸上应该……
搭在手腕上的手忽然撤走,江寒栖下意识垂眸去寻找消失的暖意。
【左边是妖,动手。孩子先别杀。】
缚魂索转眼间刺穿杜如云一号的咽喉。她呕出一口血,似乎是想说些什麽,头一点点往江寒栖的方向转。
缚魂索收紧。
「哗啦——」美娇娘成了一地碎片。
受惊的婴儿落到黑网之中,再次嚎啕大哭起来。
「多谢江公子出手相……」
千咒对准了幸存下来的杜如云。
洛雪烟看向江寒栖,不知他是何意。
「孩子镜像未解,妖物本体尚在。会是你吗,杜夫人?」江寒栖盯着杜如云,看不出一丝感情波动。
缚魂索在空中以一种十分缓慢的速度游走着,红线失去绞杀时的紧绷感,松垮垮地隔出两个。
「怎麽回事?」
正说着,门外进来个王焕金。脚刚迈进屋,他就惊得说不出话来,颤巍巍地指向屋里的杜如云:「你丶你……」
洛雪烟回头,看到站在他身旁的人,惊出一身冷汗。
又来一个杜如云!
「这丶这是……」新来的杜如云惊恐地捂住了嘴。她的左半脸之上赫然有一个巴掌印,跟屋里的杜如云一模一样。
江寒栖问道:「老爷和夫人可曾分开过?」
王焕金还未回神,恍惚地对上他的目光,应道:「分开过一段时间。」
语毕,缚魂索隔开他与杜如云,将她赶到屋内,和杜如云二号并排而立。
「夫君!」
「江公子这是何意?」
江寒栖放下千咒,似笑非笑地看着王焕金:「一人为镜像,一人为夫人。至於留哪位夫人,全凭老爷定夺,在下只负责除妖。」
分不清哪只是自己亲手养大的狼狗,总该分得清哪个是相伴多年的枕边人吧。
洛雪烟一看江寒栖表情便知他想看乐子。
骨子里还是个坏心肠的。她叹息,但转念一想好像也没什麽大问题。自己的妻,不自己认,还指望他们这些不熟的外人分辨吗?
听到婴儿的哭声弱了下去,洛雪烟写下几个字,戳了戳江寒栖:【哄哄孩子,再哭会出事的。】
万一哭得缺氧可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