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瑞性格很谨慎,比起之前被杀的吕康,他是一心跟随官家的脚步,服低做小,并没有吕康那样的名声和风骨。
他心里很清楚自己就是个伺候人的,所以事事以官家为先,至於朝中的事情绝不多听。
吕康就是书读得多了,知晓的道多了,有了自己的道,将自己视为臣子,觉得自己为君排忧解难,才糊涂地为东宫办事,铤而走险,酿成大祸。
宗瑞就显得很乖觉,虽然不如吕康浑身书生气,有气质一些,但胜在安静话少。
邹氏在老夫人坐在罗汉床上,邹氏十分意外,这事太突然,所以问;「母亲,这麽一来,明日咱们入宫送灵……」
老夫人只说:「别多想,小五只是入宫当差,咱们府里的儿孙比他们老子们强,这是好事。」
邹氏也说:「是这麽回事,我都糊涂了。舅舅说是年前回来,这耽搁到现在也没回来,年也不能在家过了。若不然还能问一声舅舅。」
老夫人:「不要怕,没事的。你舅舅年後回来也好,年後天气暖和些,寒冬腊月赶路也辛苦,他上了年纪,不像当年身体健壮了。」
婆媳两个人在西厢房闲聊着。
杜从宜跟着赵诚匆匆回家,进门就问:「怎麽还会宣旨?」
赵诚一边换衣服一边应答:「官家身边当差,那是赏赐,自然是要宣旨。」
杜从宜:「是不是有什麽事情?怎麽如此兴师动众?」
赵诚笑她一颗红心,无产阶级深入骨髓,对阶级毫无意识。
所以他故意叹气:「宗室子弟,能在官家身边当差,那是天大的荣耀。是赏赐,也是抬举。」
他用比较卑微的词语,来形容今日的场合,这种权势自上而下的压迫,不论你喜不喜欢,权力从来就是这样直观的压迫到你。
你只有遵从,不能反抗。
杜从宜果然沉默了。
等赵诚走後,她还在正院里木木的,老夫人笑着问;「这是怎麽了?」
她确实从赵诚的话里真切感受到权势的威压,和赵诚的厌恶。
赵诚一再说了,他只想做富贵闲人,他没有大志向,虽然她经常骂他鬼话连篇,但也承认,赵诚真的不热衷於做官。
但是没得选,端王府里老老小小跪在那里,感谢官家的赏赐,赏赐赵诚前程,而他不得不去。
她摇摇头:「没事,就是有点突然,有点懵了。」
陈氏从东厢房过来见了她就恭喜:「恭喜五弟妹,五弟这是前程似锦了。将来你就是诰命夫人了。」
杜从宜摇头:「我只盼着他一辈子平平顺顺,其他的我不强求。」
邹氏特意抬头看了眼她,才和老夫人对视了一眼。
刘氏因为刘婉月至今没有回来,还在娘家,有点忍气吞声的意思。
这会儿见端王府的子弟步步高升,难免有些壮士气,立刻说:「怎麽不算高升?咱们府里他们这几个小子,将来都是有大前程的。诚哥本就是伯爷,如今更是官家身边当差,将来最差也是镇守一方了。兄弟们好了,你们做媳妇的自然也好,你们好了,咱们府里才能更好。」
毕竟赵诚翻年才二十。
老夫人倒没那麽兴奋,只是安抚说:「他年纪小,说这种话还早,我只盼着他将来平平顺顺,别像他老子那麽无情。」
赵诚的父亲的死,依旧让老夫人不能释怀,毕竟是膝下长大的孩子,即便不是自己生的,可年纪轻轻就没了。
终究是心里过不去。
刘氏也知道老夫人不开心了,又改口:「这明日入宫,母亲和大娘子准备妥当了吗?明日之後就能过年了,虽然说今年不能像往年那样,但一家人还是要团聚热闹一番。」
老夫人这才问;「小六媳妇还没回来?」
刘氏低头,有些难掩的憋屈:「说是随安平郡主入宫陪高皇后了。」
老夫人不掺合这种事情,孙辈们的事情只要不是闹的太过分,她已经不过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