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看来赵泽源这些年没少依仗权力浑水摸鱼。枉作什麽世家之首,早就从根开始烂了。
林蕴霏眸中闪过几分促狭,又问:「他可有看清那人的脸?」
「那人是从背後袭击他的,因此他没看见对方。」侍卫道。
「也罢,对方既救下江大人,应也不是什麽穷凶极恶之徒,」她摆了摆手,道,「将抓回来的那人扣押在柴房,务必让他活着,我还有要用到他的地方。」
「是。」侍卫领命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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鳞次栉比的街巷内,分明无风,砖瓦却磕碰发出清脆的声响,不过这点动静不值得引起屋内人的注意。
一人似猫一般,从屋顶上轻巧地一跃而下,着地时悄然掀起点风,让就近的落叶在空中打了个旋。
见身後无人跟来,他拉下面罩,吐出一口浊气。
假使江瑾淞与林蕴霏在场,定能认出男子是谁。
李沉嘟囔了句「好险」,复戴上面罩,疾步消失在漆黑夜色中。
叶子摇晃坠地,不会向任何人诉说有人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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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瑾淞提出的惊人之语被留中不发,文惠帝再没讲起此事。
进取的锐意如昙花一现,事态如常,只有局中人看得见个中波澜。
为庆贺云州恢复太平,同时也为欢度祭月节,文惠帝於十五日夜举办宫宴。
百官咸集,觥筹交错,管弦齐奏,端的是一片乐景。
林彦因被关禁闭未能出席,赵皇后一贯不肯参加这种喧嚣人杂的宫宴。
文惠帝右边坐着新晋的宠妃丽嫔,正含情脉脉地为他斟酒,朱唇不知说了什麽,逗得文惠帝朗声大笑。
代管六宫职权的淑妃坐在他左手边,目不斜视,笑意端庄,仿佛无有受到林彦的波及,仿佛毫不介怀恩宠被新人夺去。
身着华裙的舞姬甩动长袖,在台中旋转似仙娥。
广寒宫清冷,哪里比得上酒色人间,怪道嫦娥悔吃灵药,夜夜含恨拭泪。
环顾眼前歌舞升平的筵席,林蕴霏意料之中地没有看见谢呈的身影。
仰面看去,挂在穹宇的明月比她上临丰塔邀谢呈饮酒那夜更圆,更亮。
月随时变,情随事迁,感慨不禁盈怀。
谢呈此刻或许会与她望着同一轮圆月,他们一人处於清静高塔,一人身置喧闹宫宴,却皆是孑然一身。
大抵世间众人最终要修行的便是孤独二字。
林蕴霏收回眼,兀地对上一人遥遥扫来的清润眸光。
是了,若说这随波醉倒的筵席上还有谁在清醒旁观,必然是江瑾淞。
她於是朝着对方勾起浅笑,权作致意。
倘非看见江瑾淞,林蕴霏几乎要将此景错认为前世。
前世的今日,便是此後数月混乱的起始。
眼下的和睦里正酝酿着足以搅动乾坤的灾祸。
彼时林彦带着赫赫政绩从云州归来,朝中应时响起让文惠帝立储的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