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院使可有说父皇为何迟迟不醒?」林蕴霏提步入内。
「柳院使猜测陛下应是气血郁结,体内经络不通,才无法清醒,」贾得全一字不漏地转述,「他为陛下刺络放血,又拟了副疏通的药方,说且服用三日看看。」
事到如今,众人也只能听从医者的安排。
转过屏风,林蕴霏看见文惠帝脸色苍白地躺在榻上。
男人即便昏迷着,眉宇却不得舒展,好似操心良多。
目睹这一幕的林蕴霏心里说不上是何感受,前世她与文惠帝的最後一面亦是类似的场景。
她不由得走近床榻,端详起这位两世都对她做出伤害的男人。
假使林蕴霏的猜测是正确的,那麽前世的他本不该英年早逝。
他对无法带给自己利益的女儿嗤之以鼻,不予怜惜地将其丢弃,结果反被自己信任器重的儿子送上了黄泉路。
对麽可笑的一生呐,可笑到林蕴霏都顾不上记恨他。
林蕴霏眸底闪烁着嘲讽的寒芒,也不知道这一世的文惠帝在知晓真相後会是怎样的反应。
馀光瞥到床榻边桌上放的一碗药,林蕴霏问道:「这药是要给父皇服用的吗?」
贾得全回说:「正是。这是柳院使才吩咐太医署煎出来的,先殿下一步送来。」
「当时药还有些烫,所以暂且搁在一旁晾晾。」
林蕴霏伸手去拿起药碗,用手试了下温度,又用银汤匙搅了搅,道:「如今差不多变温了,我来给父皇喂药吧。」
立於一旁的贾得全自是没意见,见她体贴备至地将淌出文惠帝嘴角的药汁擦拭乾净,感叹道:「陛下假使看见这副场面,心中不知该有多欣慰。」
林蕴霏没说什麽,心里想的是今日此举也算是弥补了前世最後那段时光她没在对方榻前尽孝的遗憾。
待到她查出文惠帝昏倒的真相,她与他之间的父女缘分便到了尽头。
给昏迷之人喂药不是件易事,往往喂进去的比吐出来的少,林蕴霏费了许久才将半碗药喂完。
期间她分出一些心思注意殿内的几个香炉,嗅出来其中的薰香并非纯粹的龙涎香。
放回药碗,林蕴霏状似不经意地说:「这殿内的香闻起来蛮别致。」
「这是淑妃娘娘专门为陛下调的香,」贾得全道,「说是不仅能够安神助眠,还可以滋养脾胃。」
「陛下用过後发现效果确实奇佳,後来就一直用此香。」
「殿下若是喜欢的话,奴才去为你取一盒。」贾得全道。
这话无疑是撞在了她的心坎上,林蕴霏无有拒绝,假意询问:「我若拿走了,父皇这儿可还够用?」
「殿下不必担心,淑妃娘娘为陛下准备了许多。哪怕真用完了,赶明儿再劳烦娘娘去制便是。」
贾得全话说得周全,让林蕴霏再自然不过地顺坡下驴:「我确乎喜欢的紧,那便劳烦公公。」
在贾得全转身之前,林蕴霏忽而叫住了他:「等等,公公,改日我见到淑妃娘娘时亲自央她为我调香吧。」
第104章她其实就是放不下谢呈。
林蕴霏之所以临时改了主意,是因为她想到一件被她忽略的事。
前世林彦登基後,赐了一杯毒酒给彭胜祥,就此了却这位知晓许多文惠帝秘辛的宫中老人的性命;右大监贾得全则被其擢升为左大监。
由此可见,贾得全说不准也是站队林彦的人。
如今这清宴殿内不知藏匿着多少虎视眈眈的人,她无法轻信谁。
「也行,」贾得全对她的改弦易辙也不恼,「随殿下心意。」
「还请公公退去殿外站一会儿,我有些悄悄话想要同父皇说。」林蕴霏心思百转,藉口让对方离开。
男人称好:「哎,奴才这便退却,殿下有事尽管叫奴才。」
眼见得殿内仅剩下她一人,林蕴霏立即去三个香炉中取香。
今日不似昨夜,林蕴霏是有备而来的。
用铜勺将未焚尽的盘香快速地移入小木盒内,她复坐回文惠帝榻前,嘴里假做念叨了几句,走出殿外。
「公公,」她面上演着哀愁,对贾得全说,「我先走了,你仔细盯着父皇的情况。」
贾得全应声颔首,半躬着腰送她。
才抵达公主府,林蕴霏就叫来了府上的大夫,将东西呈给他看:「大夫,你帮我瞧瞧这香。」<="<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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