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心?」羽流萤放下茶杯,歪着脑袋看着盘先生,她的眼眸黑漆漆的,像鸟儿一样明亮灵动,「他说让我做太子妃的时候,我是真的有点动心。」
她朝着盘先生笑了。
那个笑容没什麽恶意,可不知怎的,盘先生後背突然微微一凉。
眼前这个有很多心思的姑娘拎起紫砂茶壶,给他空了的茶盏倒茶,语气颇为唏嘘:「富贵荣华谁能不动心呢,我又不是捧菸斗的商佩奇。」
「你说野猪脸小鬼?」盘先生啧了一声,「那小鬼也穷酸的很,爱钱爱得要命,可不是霁月清风之人。」
「盘先生,商佩奇可从来没缺过钱,她就是天生的富贵命,钱财如涛,源源不绝朝她涌来,有时狼狈了,一个铜板都拿不出,可是只有她想,她就能掏出一座金山砸过来。」
「我佩服这样的人,自己却没有这样的本事,只能细水长流,做些费眼睛的针线活,一针一线慢慢绣着,钱财都是这样慢慢攒下来的。」
羽流萤放下茶壶,单手托着腮,柔声细气地说道:「所以我真的很想一步登天,享受无尽的荣华富贵。」
盘先生也有些唏嘘,「咱们诡术师哪个是没野心的,须知人各有命,不能强求啊。」
羽流萤点头:「是啊,不能强求。」
这个世界,有钱的男人很多,长得帅的男人也有很多。
但是又有钱长得又帅的男人就不太多了。
有钱长得帅又对她好的男人,羽流萤穿书十八年,就只遇到龙归云这麽一个。
处心积虑的勾引,将一个强大而强势的男人玩弄於股掌之中的感觉,实在是让人着迷。
羽流萤真的有点喜欢他。
毕竟她在他身上花费了这麽多的心思。
如果龙归云不是原着中那个割开她头皮,往她脑子里灌水银,把她的人皮剥下来给羽落清做美人鼓的龙太子,羽流萤也许会更喜欢他。
彩蕴在门外站了大约半个时辰,茶室里安静了很长一会後,那位高僧便开始说小主的命格,还能听到小主询问如何能与夫君长久恩爱,她忍不住偷笑了一下。
茶室的门被推开,自家小主已经戴好了斗笠走了出来,彩蕴扶起她的手,笑着问道:「小主,那高僧怎麽说?」
「高僧没说什麽,彩蕴,这种事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你我二人一定要守口如瓶。」
自家的小主的语气总是甜甜的,娇娇的,和谁说话都像撒娇,这会难得有些严肃,像小女孩勉强装成大人模样。
彩蕴说道:「後宫是非多,奴婢一定不会乱说的。」
走出菩提寺,羽流萤坐在马车里,再次昏昏沉沉地回到了北阙皇宫,中途吐了两次,又吃了半袋子话梅才压下去。
回到栖鸾殿,宫人见她一直反胃,连忙端上了山楂糕和酸梅汤,羽流萤两样一起吃,总算缓过来一些,晕晕乎乎地倒在床榻上。
躺在床上,她算了算日子,知道在今日,锁魂阵里关着的那条蟒蛇就要彻底失去人类的神智和情感,附魂在蟒蛇身上的灵魂在短暂的回光返照後,就会彻底消散了。
诡术师很少能善终,羽流萤是亲眼看着她的父亲是如何在痛苦中死去的。
他们利用痛苦活得力量,用这种力量附魂在动物身上,剥夺其他动物应有的时间,以达成自己的私欲。
他们在痛苦中获得非凡的力量,也最终会在各种各样的痛苦中缓慢死去。
一个诡术师那隐秘而伟大的一生,也会迎来最後的终结。
这是短暂又不平凡一生。
除了父亲之外,羽流萤还没有见证过其他诡术师的死亡。
她决定去看看,送这位诡术师最後一程。
神魂离开躯体,又附魂在神武殿後殿的一只小老鼠身上。
沿着盘先生挖出来的小地道,羽流萤轻车熟路,再次来到了关着黑色蟒蛇的地下密室。
巨大的黑色铁笼矗立在阴暗潮湿的密室里,笼子上缠绕写满诡异符文的黑色锁链,数不清的符纸用红绳系在锁链脸,泛着阴冷刺骨的邪气。
那条蟒蛇听到动静,再次睁开蛇瞳。
看着眼前的小老鼠,黑色蟒蛇的蛇瞳里又依稀有了一丝人类的神智和情感。
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位故人。
可是羽流萤确认自己没见过蟒蛇里的那个灵魂,因为她不会错认任何人的眼神。<="<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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