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光辉洒在商枝苍白的脸上,她淡淡地微笑着:「阿雪你看,那些镶了金边的云彩像不像玄幻片里的场景?」
闻人听雪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比电影好看。」
商枝的声音里饱含着无限的感慨:「我见过不少天人,从小跟着老疯子那个天人学东西,见了不少鬼道神通,长大後来了三危山,天天在九品天人身边捧菸斗,光是九品天人的神通就见了两次。」
她咧嘴笑了起来:「可我从未像现在这样心潮澎湃。」
闻人听雪低声说道:「我也是,当我不是天人的时候,我明明站在地上,却总感觉自己活在虚空,当我成为天人之後,虽然我总在虚空上飞来飞去,却感觉自己脚踏实地的站在了这个世界里。」
白衣上,一片片血迹渐渐晕染开,她挽住了商枝的手臂,商枝转过头,两人相视一笑。
幸好,彼此都在,能在这战场上并肩而立。
天上的黑龙渐渐散去了。
躲在衣柜里的羽流萤慢慢睁开了眼睛,在她穿越後的人生里,剧痛和虚弱是常态,但是这一次,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剧痛和虚弱,她觉得自己很快就要死了。
也许能突破天人境的诡术师有很多,但他们的身躯不够强大,上天给了他们与众不同的馈赠,也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膝盖上趴着的毛绒绒动了动,微弱的猫叫声响起,羽流萤想摸摸它,却连伸手的力气也没有了。
衣柜狭窄黑暗,犹如一个被世人遗忘的角落。
羽流萤眯着眼,缓了口气,吃力地从身上摸出一盒火柴。
里面只剩最後一根火柴了,身上动一下都很痛,她却还是坚持着,抖着手划亮了火柴。
一朵小小的橘黄色火苗亮了起来,衣柜不再是漆黑一片了。
很多年很多年以前,地宫里的蜡烛全部熄灭的时候,那个年幼的女孩也是这样坐在角落里,一根一根划亮火柴。
火柴熄灭了,一切又重新归於黑暗。
羽流萤的眼皮越来越沉重,正当她要闭上眼睛时,衣柜突然被人打开了。
金色的光线洒进来,商枝和闻人听雪站在光芒灿烂的地方,朝着她伸出手。
羽流萤几乎以为这是临终时刻的幻觉,直到商枝伸出手,把她从衣柜里抱出来。
羽流萤知道此刻的状态看起来一定是糟糕透了,因为商枝和闻人听雪的脸色苍白又惊恐。
「流萤!」
「流萤!」
脸颊被人轻轻拍着,她们的声音变得遥远又模糊,时远时近,时大时小,让羽流萤想起了小时候照嘻哈镜的样子。
虽然很痛苦,很遗憾,但是又很幸福。
羽流萤扯出一抹微笑,闭上了眼睛。
商枝和闻人听雪确实被吓傻了,两人的脸色惨白如纸,闻人听雪的声音都开始抖了:「别吓我们啊流萤。」
商枝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手忙脚乱地衣襟里掏出一个鸽子蛋大小的红色小鼎。
她从小鼎里倒出一点粉末,指尖冒出一缕碧绿色的魂火将魂香点燃,凑到羽流萤的鼻尖下面。
墙虽然塌了,炕还完整,闻人听雪把羽流萤抱到炕上,六神无主地说道:「这管用麽?」
商枝说道:「这是大鬼用的魂香,养魂用的,她消耗太大,灵魂受了损伤。」
闻人听雪摸了一下羽流萤的额头,「她身上都没体温了,可惜我内力属於寒性,压制内伤可以,却起不到温补调理的作用。」
商枝修鬼道,内力自然也是阴气多的,只能先用魂香给她养魂。
别人突破天人境,都是千万分小心,就算不是在某个山清水秀的洞天福地闭关,至少也是在无人打扰的清幽之地专心突破。
在战争中突破天人境对身体和精神的负荷实在是太大了。
闻人听雪在战争中破天人境,就算底子很强,回到烟都之後也是补药不断,缓了很久,更别提羽流萤这样的脆皮。
魂香静静燃着,商枝找了一个香薰碟子,又往里面倒了些魂香,放在羽流萤的枕边。
做完这些,商枝又走到衣柜前,把里面那只长毛三花猫抱了出来放在羽流萤的被窝里。
墙在打斗中塌了,房子呼呼漏风,闻人听雪把衣柜搬过来,将嗯破了一个大洞的墙堵上,商枝看着她身上的血迹,说道:「阿雪,你也歇会吧,收了伤要及早治。」
「没事,都是外伤,长生殿那个苍鬼也伤得不轻,倒是你,脸色像白纸。」
「画阵法需要血,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