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冷笑一声:「你比我更没资格!你把音音绑在你身边,自私地剥夺她的自由,还塑造出一副好丈夫的模样,真是虚伪得令人作呕!」
陆序不为所动,没有半分被拆穿的意外和羞恼。
「与其把矛头对准我,不如想想自己都做了些什麽。你们明知道音音的身体状况,却还是不依不饶要求她来参加同学聚会。现在的後果不就是你们一手造成的吗?」
停顿一息,他语气冰冷的补充,「要是音音真的出了什麽意外,你们这些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他话音刚落下,一道嗤笑声不合时宜地响起。
「陆总有空在这里耍威风,怎麽不见你平日里多体贴?要是你好好照顾学姐,说不定她也不至於虚弱得晕过去。」
谢嘉玉说的是真心话。在抱起宿音的时候他就发觉了,她的身体很轻,轻到他都害怕自己一不小心抱得太用力,她就那麽在他怀里碎掉。
陆序面无表情地转头,看向谢嘉玉:「这是我和音音的家务事,不劳谢总费心。另外,我不知道你跟音音说了些什麽,但她不可能没有理由就心脏病突然发作。」
话没说满,暗示的含义已经很明显了,就差指着谢嘉玉的鼻子唾骂他就是罪魁祸首了。
谢嘉玉眼神骤冷,如同利刃直直射向陆序,像是要将他整个人都剖开。
空气厚重得像是雷阵雨的前兆。
众人看得心头一紧,唯恐这俩人在急诊室门口又像在酒店那样打起来,连忙就要劝架。
恰在这时,急诊室的门打开,一名医生走出来。
见到外面剑拔弩张的景象,他似是一愣,随即见怪不怪地扔下一句:「病人家属来这边。」
便转身离开了。
有了这个插曲,气氛顿时一松。
众人都跟了上去,不过碍於那句「病人家属」,最後只有陆序进……
「他怎麽也进去了?」有人指着往办公室里走的谢嘉玉,睁大眼惊疑不定。
「……估计是不要脸吧。」人群中不知道谁小声说了一句。
*
办公室里,坐在位置上的医生看着进来的两个人也有些诧异,不过没管这麽多,说起了正事:「患者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了,但後面还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不是我说你们,心脏病不是小病,一点马虎大意不得。作为病人家属……」
或许是因为那位患者实在出奇的美丽,面对工作早已麻木一贯心如止水的医生这次忍不住说教了几句。
陆序听着医生的叮嘱,没有理会跟进来的谢嘉玉。
他不想把时间都浪费在和对方对峙上,所以选择了视而不见。
五分钟之後,医生终於停止了滔滔不绝的讲述,乾咳两声,端起保温杯润了润嗓子。
便是在这时,谢嘉玉问道:「那请问今天病人心脏病发作是由什麽引起的?」
陆序倏尔抬眼。
医生放下保温杯,皱了皱眉头:「这个要看情况,一般来说,饮食不当丶过度疲劳丶情绪剧烈波动丶没好好吃药,都是有可能的。」
「听到了吧?」陆序转头,看向谢嘉玉的眼神透着难言的冰冷,「情绪剧烈波动……如果不是你对音音说了什麽,她怎麽会突然发病?」
激烈的话语在办公室里回响,仿佛事情真相已成定局。
谢嘉玉皱起眉,回想当时的场景……
宿音纵然忧郁难过,面对他给出的证据却没有半分惊讶,像是早有预料,没有情绪激动。
退一步说,倘若真是他的话导致宿音心脏病突发,那也应该是在他们谈话期间,不会等到後面。
思忖间,手机铃声响起,谢嘉玉出去接了个电话。
而後跟郑依然等人说了一声,便急匆匆离开了。
倒让众人有些诧异:「这麽快就走了?」
另一个女同学撇撇嘴,无情吐槽:「不然呢?真以为集团董事都像小说里那麽闲?」
郑依然倒是知道点消息,城东有一个大项目今天开工,承办方的话事人要到现场负责剪彩。
谢嘉玉能在这里待这麽久已经足够她惊讶了。
不过更令她惊讶的,还是在酒店走廊上宿音晕倒时,谢嘉玉那堪称神速的一系列反应——显然是了解过心脏病相关的急救措施。
甩了甩脑袋,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出去,郑依然和剩下的人一起又等了一会儿。
期间宿音一直没有苏醒,众人在护士的提醒下:「不要这麽多人围在病房里。」
只好恋恋不舍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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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音醒来时,天色将晚。
心脏仿佛还残留着晕过去之前的疼痛,丝丝缕缕,仿若要将人绞杀的利剑。
这种感觉宿音很熟悉,在她幼年时期,曾无时无刻不在体会这种痛苦。
但或许是上次在梦中曾感受过更剧烈的濒死感,以往的疼痛相形见绌,她比预想中醒来得要更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