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2,阿不思·邓布利多」丶「1972,波莫娜·斯普劳特」丶「1972,霍拉斯·斯拉格霍恩」……甚至於他还看到了斯内普丶雷古勒斯丶西里斯丶卢平甚至丽塔·斯基特和虫尾巴的名字,到了1978年,出现了「普威特兄弟」,那麽1976年那份缀着不认识外文字母的「弗朗索瓦丝」应该就是彼时还未结婚的罗恩的舅妈。
「拔开塞子,将记忆倒进去,脸贴近盆底。」杰拉尔德·巴沙特教授不耐烦地催促道,「快拿一瓶,别在这傻站着。」
哈利心乱如麻,他又不傻,怎麽会看不懂这一柜子小瓶的含义?惊慌之下,他来不及细想,随手拿了一瓶,往冥想盆底一倒,一头栽了下去。
校长室里安静如常,只有打盹的凤凰和打盹的画像,一起打出呼噜二重奏。良久,邓布利多才轻声问道:「怎麽,他选的是和谁有关的记忆?」
格林德沃有些不爽,用沾满了颜料的笔尖狠狠戳了一下邓布利多的喉结:「你信他不信我?」
邓布利多摇头失笑,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格林德沃只好纡尊降贵地亲自去看了一眼,毕竟他俩年纪都大了,难免有些老花。
「鲍勃·奥格登那一瓶。」他说到,「1925年的,不是1978年。」
邓布利多久久不语,半天才叹了口气。「那我就没办法了。」他说,「哈利做出了他自己的选择。」
第188章冠冕(1)
哈利满头大汗地从冥想盆里跳出来,还在为那堪称恐怖的一家三口而震撼不已,原来他在密室里刺激日记本的那些暴言一点儿都不算夸张。
「怎麽样?」邓布利多的声音从办公桌後传来,老人脖子那松弛的皮肤上青筋暴起,比之前粗了两倍不止,一些诡异的深黑色纹路自胸口向上蔓延,像是某种真菌的菌丝。
「您怎麽了?」哈利吓了一跳,连忙跑上前去,「这都是刚才画的吗?巴沙特教授呢?」
邓布利多愣了一下,「呵呵」地笑起来,摆了摆手,说:「他回去了……既然你不想说,那就坐下来等吧,克拉布先生似乎迟到了。」
哈利摸出雷古勒斯送的怀表看了看,八点过五分了。
文森特·克拉布足足迟到了二十分钟,他看上去很狼狈,头磕破了,满脸是灰,黑色校袍上全是脚印,说话声音都带着哭腔。邓布利多看上去还想责备他主动约人却迟到,这下都张不开嘴了。
「他们追我……跟踪我……他们怕我来告密!」克拉布好像是害怕得很了,说话都断断续续的,眼泪鼻涕一起淌,「对不起,教授,我不是故意迟到的,但是马尔福他……」
「你说德拉科——咳,德拉科·马尔福?」哈利忍不住说。
克拉布可怜兮兮地点点头,哈利从那双糊满了泪水的小眼睛里很难读出什麽情绪,只好闭嘴了。
「坐下吧,克拉布先生。」邓布利多温和地说,松软可靠的半旧扶手椅应声跳起来,轻轻挤兑着克拉布的膝弯,他粗鲁地抹了把脸,一屁股坐在哈利对面。
「你刚才说,马尔福先生怕你来告密?」邓布利多主动开口,甚至抽了块手绢给他,想也知道克拉布应该还掌握不了「旋风扫净」之类的清洁魔咒,他这学期几乎没什麽课可以上。
克拉布捧着那块手帕,又哭了。他埋首在温暖而蓬松的织物里,声音闷闷地,说:「可我就是来告密的,先生!他们越不许我做什麽,我越要做!我在那边真的没活路了,先生!您得救救我!」
哈利惊讶地看了邓布利多一眼,获得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他们都不去催促,直到克拉布化身泪缸丶活活又哭湿了一块手帕,才讪讪露出脸来。
「是这样的。」他不断地眨着眼睛,双泪长流,「黑魔王觉得您才是他最大的阻碍,决定除掉您,把这个任务交给了马尔福他们。」
邓布利多挑了挑眉,微笑道:「这……不合常理,克拉布先生,我和汤姆固然互为劲敌,但我最起码不会把任务交托给一群十几岁的孩子。」
哈利忽然有些心虚,而邓布利多很快也意识到了,校长室里一时咳嗽连连。
「我有证据的,先生!」克拉布急了,并不能get到这对师生间的默契,「我注意到您受伤了,那是斯内普乾的!他奉黑魔王的命令办事!」
邓布利多扯了扯领口,让脖子上的手绘痕迹在若隐若现之下显得犹为阴森可怖。
「啊,这个,这只是我不小心,我不该未经允许乱动西弗勒斯的东西。」他若无其事地笑了起来,「我偶尔会管不住自己的手,怎麽能怪西弗勒斯呢?巫师会在所有物上布置毒咒来防盗,古往今来都是这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