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管我。你专心看你的落日,想你的事情。”沈敛止的手指还落在盛吟脑袋瓜上。
他的指腹干燥温热,在她的太阳穴和脑袋瓜上轻轻打圈。
盛吟半靠在沈敛止的怀里,他低低的话在耳旁,相信他,一切交给他。
金红的太阳最后也会沉入远方的楼宇海平线下,最后的光亮也会消失殆尽。城市的钢筋水泥总是冰冷,但是霓虹灯会逐一亮起,万家灯火之下,总有温柔生长的。
盛吟打开手机,回复了裴晚南的消息,“好,什么时候见见新的心理医师?”
见面,你好
金红的日光消逝之下,独立的复式老宅。
木色的长椅上,裴晚南伸手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老花镜,她温和的眼神一如既往,只是心情比平时纷杂不少。
从业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裴晚南做这样的桥梁。
看着盛吟发来的信息,这段陪伴关系也差不多走到了尾声,然而裴晚南还是有些担心的。
裴晚南试图和沈敛止进行最后一次沟通,“陈教授那边对这种情况的疏导和疗愈非常擅长,我和她已经沟通过很多次。她的讲座,你之前也是去听过的,对她应该很有信心。”
“现在的状况已经趋于和缓,我很理解你的想法,但是由陈教授介入也是一种助益,可以试着再相信一次陈教授。”
这是裴晚南第一次说这么啰里啰嗦的话,同样内容的话,重复来重复去地说,而且这啰嗦的对象还是她那个聪明年轻的学生。
不是怕他看不懂,而是太怕他不想看。
她这个学生是为了盛吟才来当她学生,虽然理解,但是裴晚南一直也不怎么赞成沈敛止的这种行为。
沈敛止这种介入在这个领域来说是被不允许的。
个体很容易对心理咨询师产生依赖,将过去关系中的情感和情绪投射到咨询疏导师身上。这种投射可能是无意识的,但情感的产生和转移是真实的,也就是移情。
只是这又有些不一样,因为沈敛止本身就是盛吟过去关系情感中主要的一部分,这种参与,更复杂,谁又能说这一定不好。
裴晚南专业的判断有一丝的动摇,还因为沈敛止的承诺,让裴晚南犹豫。
他没把盛吟当成病人,他把盛吟当成他的医生。
裴晚南低头看着沈敛止的回复,也是如她预想的一样。沈敛止只是道谢,然后说他会持续去拜访和请教陈教授,其它方面的意思没有动摇。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和她见面?她想和你见见了。”裴晚南问沈敛止。
她想和他见见,不是和沈敛止,是和新的心理咨询医师。
对方似有一世纪那样漫长的沉默。
夜半时分,时隔十数小时,裴晚南才收到沈敛止的回复,“如果可以,请等她春拍后再见,谢谢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