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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遇到了那位年轻军官的弟弟。
并非主动遇见,只是路过时,看到了和军官相似的脸。
经过乔装打扮,我的外貌被遮盖在面具下,就算我与他擦肩而过,他也不知道我是谁。
我看到他与身边的女孩笑着走入了神教的聚集地。
银色的配饰挂在他的脖颈上,我知道那是神教徒的标识。
他的哥哥知道这件事吗?
当他为了国家稳定而背弃自我的时候,血脉至亲早已走上其他道路,他会做出怎麽样的表情,又该做出怎麽样的决定呢?
想到这,我笑了笑,听到自己短促的笑音。
好无聊。
21区已经成为神教的魔窟了,绿洲终于无法支撑住损耗,开始向内部迁徙。这个混乱而毫无组织性的宗教,以一种诡异的凝聚力,化作了人类的一片片血色的瘢痕。
我又看到了那个女人。
那个请人杀死丈夫後,疯狂虔诚的暴食者,此刻坐在流浪者群居的围墙边,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
她之前胖的太厉害了,现在又瘦的太厉害了。漂亮的脸不再容光焕发,甚至身上的皮也因为剧烈的胖瘦而松弛,贴在骨头边上,耷拉下来。
我在她的面前站定,放下储备的食物。
她没有看食物,而是看向了我。
「是您啊,大人。」
既然被认出,那麽留下来聊几句也好,我自高处俯视着她,看到她松垮领口下根根分明毫无女性魅力的肋骨。
「大人,您最近还好吗?」
「嗯,比你好。」
「是吗?」她低下头笑了笑:「那太好了。」
她拿起食物,踉跄的站起身,身体瘦的似乎不到50斤,风一吹就要摇来晃去。
「你怎麽会在这?」我问。
其实只是寒暄的一部分,我计算着剩下的路程,对他人的苦难实在没办法放在心上。
女人沉默下来,憔悴的脸上是一种沉沉的压抑。
「只是流浪。」
「不再吃下去了吗?」我问。
她又笑了。
「已经不会有人给我食物了呀。」
或许是遇到了故人的缘故,又或是回光返照,她带着我走到更安静一处属于她的破败房屋,将我给她的食物放在桌面上,当作款待客人的一部分。
绿洲,她逃走了。
她太胖了,吃的太多了,身体的价值高于她的信仰,在看到奉献者名单上出现自己名字的那一晚,她感到了剧烈的冲突感。
丈夫希望她活下去,而信仰希望她奉献自己。
她不害怕奉献自己,但她更爱丈夫。
于是背叛信仰,于是开始永无止境的流浪。
她深爱着她的丈夫,她相信她的丈夫也深爱着她。
这是平衡的,她是神教徒,可她的丈夫也是反抗军。他们并非纯粹的爱着彼此,可彼此的爱却战胜了一切,战胜了士兵的荣耀,也战胜了信徒的信仰。
希望还是绝望?
在腐臭的爱意中,颤颤巍巍的错误的花。
她将食物推给我,推到我的怀里去,她轻而淡的眼神令我印象深刻。
「先生,我可以请求你一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