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清,发生了什麽?」裴霁曦闻到初学清身上淡淡的龙涎香味道,她从不薰香,尤其是这种珍贵的龙涎香,更是不可能用。
初学清扶着他的手紧了紧,不自觉又靠近了他一些,却只是淡淡道:「无事,赶紧回吧。」
前方万丈深渊,能得这片刻依靠已经足够,她不能将他也拉下去。
回到府中,初学清立时烧水沐浴,拼命想洗掉身上那抹龙涎香。
桑静榆见她怪异,问了几句,她神色恍惚地敷衍过去。
沐浴完毕,她独自到了书房,走到书桌前,从暗格中取出那个木匣,不停的摩挲着,似是从这反覆的动作中汲取力量,可今日单单抚摸木匣已经不足以平慰她那不安的心,她轻轻打开木匣,拿出那根雪花簪。
簪头的纹路已经不甚清晰,她不忍在摩挲,便顺着簪尾轻轻划过,仿若看见那个将簪子交给她的诚挚少年。
握着簪子的手慢慢收紧,贴到胸口上,迟来的後怕铺天盖地涌上来,她颤抖着身子轻泣,意识到眼泪流出,她咬紧牙关,憋着声音。
男女天生的力气差异,让她连手无缚鸡之力的太子都推不开,那噩梦般的情形不断提醒她,她是个女子。
她抛却了这麽多才走到了今天,几乎都快忘了自身最大的威胁就是身份,这条路究竟还要面对什麽。
她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却没有看到,窗外,一个身影避过暗卫的视线,悄悄盯着屋内的情形。
正是对她心存怀疑的墨语。
墨语从窗缝里看到初学清握着一根簪子无声哭泣,一开始以为她和桑静榆貌合神离,在书房独自思念什麽人。
可当初学清收拾情绪,折身去水房的时候,他悄声潜入书房,在桌下摸索到暗格,打开那个木匣。
近距离看,才看出簪头是一朵雪花。
他记得当年侯爷在军营之中,闲暇时就在刻一个簪子,那般小心翼翼,只为给冬雪一个及笄礼。
不是说初学清多年来一直在寻妹麽,若她没见过冬雪,这簪子又如何落到她的手中?
墨语将簪子放入木匣中,拿起木匣,折身离去。
第103章求你……
那枚白玉雪花簪,是最初绽放在裴霁曦手中的雪花,自冬雪离开後,他雕刻了很多雪花,石头的,木头的,玉的,他甚至会在厮杀过後的战场,随手拿长枪在依旧散发血腥味的土地上,随手刻下绽放的雪花。
可没有哪一朵雪花,能让冬雪看见,只有最初的那枚,跟着冬雪一起离开了他。
清晨,当裴霁曦推开房门,就听见墨语的声音:「侯爷,给您看样东西。」
裴霁曦接过木匣,木匣表面圆滑,定是被人反覆抚摸所致,他打开匣子,摸到一根玉簪。
直到摸到簪头,圆形上有一些浅浅的纹路,他的心开始狂跳,他曾经精雕细琢,就是为了让这根簪子更像雪花。
他猛地扯开覆在眼上的黑布,借着那点日光,看着手中模糊的影子,他看不清簪子的样子,可他知道,这就是那根他送给冬雪的簪子,即使纹路没那麽明晰,可手感却未变。
似是一直以来追逐的东西就要到眼前,他反而有一丝害怕,颤抖着声音问墨语:「哪来的?」
墨语垂眸,顿了顿道:「从初侍郎书房偷出来的。」
裴霁曦面露不解,墨语紧跟着说:「昨夜我暗中跟着初侍郎,发现他将簪子藏在书房内,极为珍视,甚至握着簪子偷偷在书房内哭。」
裴霁曦的心瞬间凉了下来,那点近乡情怯的害怕消失殆尽,另一种更为恐怖的猜想偷偷要冒头,却让人不敢想。
簪子为何在初学清手中,她又为何握着簪子哭?
她定然见过冬雪,可这麽长时间,她并未透露分毫,如今却独自握着簪子偷哭。
裴霁曦不敢想下去,他小心翼翼合上木匣,看着眼前微光下模糊的一片,就如同他此刻的路,茫然未知。
轻风前来服侍裴霁曦,却见墨语早了一步守在房门,听见了二人的对话,他也乱了分寸,上前来磕巴道:「那个……我去请初大人……可她还在上值,要不我守着宫门,等她出来……可是……」
裴霁曦打断了他的话:「等她下值。」
他想要立刻知道真相,可又本能地想要逃避,那藏在心底隐隐的不安,被他强压下去。
言罢他关上房门,折身进屋。
轻风还在门口喊着:「侯爷,您还没用饭呢!」
可屋内再无回应他的声音。
墨语看着紧闭的房门,对轻风轻声道:「初侍郎明明见过冬雪,却刻意隐瞒,营造出寻妹多年的假象,她接近侯爷,必有别的心思。」<="<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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