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凤翥自知理亏,又听他连名带姓地喊自己,知道阿俨是认真的,於是鼓了鼓软乎乎的腮肉,撒娇道:「阿俨,我饿了~」
梁俨难得听爱人喊饿,「饿了?确实该饿了,午饭还没吃呢,对不起啊宝贝,今日确实是我孟浪了,你再躺会儿,我去把饭端来,你等我啊,别睡着了——」
说着便翻身下床,风风火火去了厨房。
沈凤翥听着门扇喑哑,迅速缩进温暖的锦被,抱起梁俨枕过的软枕,闭上眼小憩。
梁俨回来见爱人又睡着了,连忙将人摇醒,细致地喂过饭,擦过身,两人躺在一处聊天,相互依偎。
爱人身上的气味便是最好的安神香,没说一会儿,两人便沉沉睡去。
螺儿抱着炭筐轻手轻脚地添了炭火,看了一眼垂下的床帐,吹灭了桌上独自泣泪的红烛。
次日上午,崔知遗如约到节帅府见梁俨,这次上茶的仆人说殿下马上就来。
崔知遗听了连忙喝了半盏茶润喉,等了半晌,只见广陵王带着一个极其俊美风流的男子进来,两人端坐其上。
这人谁啊,殿下的娈宠?
崔知遗不动声色地打量。
不对,这气度,这姿容,这紫衣金冠,还敢跟殿下平起平坐……
长平侯!
崔知遗起身问安,他见殿下今日神清气爽,眼角眉梢皆是笑意,心想长平侯昨日到底带了什麽好消息来,能让殿下这样高兴。
心情好,那他正好可以求事。
「殿下,那日卑下答应的粮米已经运到了蓟州,还请殿下派人清点。」
「这麽快啊。」梁俨听了嘴角扬起一个大大的弧度,「崔公不愧是崔公。」
两人互相说了一箩恭维话,崔知遗才进入正题——给崔霁调职。
如崔知遗所料,梁俨听完便婉拒了,他不疾不徐道:「卑下除了答应殿下的十万石,另有两万石送与殿下。」
梁俨依旧拒绝,沈凤翥疑惑地看向他,顺便轻声劝了几句。
「既然表哥这样说,那便让道虹到镇北军中任职吧,依旧是任仓曹之职。」梁俨看着崔知遗淡淡道。
崔知遗闻言,千恩万谢地走了。
走前回眸看了一眼沈凤翥,这长平侯在殿下面前颇说得上话啊,果然不能小觑了他。
沈凤翥见崔知遗走了才道:「阿俨,他主动送上门来,就算有所图,你也不该拒绝啊。」
崔霁能力不错,又是幽州崔氏族长之子,他若在蓟州,阿俨手里也能多捏个崔氏的人以防万一。
「我知道,不过演场戏罢了。」梁俨握住沁凉的手,细细摩挲掌心的伤痕,「宝贝,陛下没给你任职,昨夜你说让我任你为掌书记,从八品的官职太委屈你了,你身上虽有爵位,但军中也有那不认勋贵的刺头……」
沈凤翥盯着漆黑明亮的眼珠,笑如三春之花般绚烂,「原来殿下是想让大家知道我是你的心腹啊,若我的话在你面前这般管用,别人都来求我怎麽办?」
梁俨捧起玉手,啄了一口滑腻的手背,「王妃生长於朱门甲第,深谙此道,自然应付得来。再者,若真有人能将王妃说动,本王自然照办。」
两人眼神交缠,正是你侬我侬的时候,沈凤翥瞥见两个护卫带着一群人走来,慌忙挣脱梁俨的手,抖了抖衣摆,腰背挺如绿竹傲松。
萧勉和丰羽书见长平侯也在此,抱拳施礼,众人听说是长平侯,也跟着施礼。
丰羽书拱手道:「殿下,军器监监作徐天锡带到。」
语落,一个中年男人弯着腰身站了出来。
此人很是精壮,看起来约莫四十,脸上焦黄,又带着些烟黑,许是被炉火薰陶所致。
徐天锡此刻惶恐不安,不知道殿下召见他来做甚。
「下官徐天锡拜见殿下,拜见长平侯。」
梁俨抬手笑道:「起来吧,本王找你前来是有要事相托,不必这般拘谨。」
「殿下吩咐。」
「徐监作你可会制作火药?」梁俨心想大燕过年节会放烟火,那他是不是能制作火药呢。
热兵器和冷兵器,天差地别。
「殿下是要下官做烟花麽?库房中还有一批烟花,不需要临时赶制,若殿下需要,下官马上……」
梁俨摆摆手,「本王知道了,罢了,我再问你,你手下的匠人可会制作农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