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梁俨拉过沈凤翥,拍了拍他的後腰,凑到他耳边轻笑:「她不过一个弱女子,你还怕她行刺我不成?」
刚才小凤凰一下就站到了他前面,他都来不及张嘴,小凤凰就开始盘问人。
沈凤翥挪开了些,对阿茹笑道:「清晨霜寒,你别冻着了,把东西给我吧,我替你送。」
阿茹瑟缩道:「奴家,奴家……还想看看里面有没有奴家的家人。」
梁沈二人对视一眼,让阿茹去了安置北离人的房舍。
梁俨提着灯笼,让阿茹仔细找人,阿茹看到昨日为首的北离老人,激动地摇了摇老人的臂膀。
老人醒来见到阿茹,惊讶得猛吸了一口气,两人叽里咕噜说了一阵家乡话,周边的北离人被说话声吵醒。
众人看到阿茹,围了上来,少顷,阿茹泪流满面。
「怎麽哭了?」梁俨最怕女孩儿掉泪,慌忙上去询问。
「王,王来了——」老人看到梁俨,行了抚胸礼,众人跟着老人向梁俨行礼。
阿茹见状,双眼圆睁,她听老爷说蓟州的那位殿下来了,没想到殿下就在眼前。
「免礼免礼。」梁俨掏出一块手帕递给阿茹,「如今见到亲人,怎麽还哭了?」
沈凤翥将食盒打开,趁着饼还热乎,先分给了小孩子。
阿茹哽咽道:「殿下,我的父母都死在雪里了。」
老族长说她父母死於雪灾,哥哥和弟弟被征去了王都。
他们部落就剩下这两百多人了。
梁沈二人闻言,叹了口气,天地不仁,凡人无力。
「逝者已逝,你要好好活下去。」梁俨摸了摸阿茹的头,这姑娘看着也就十六七岁,以後的路还很长。
众人分着一盒炊饼吃,梁俨说等会儿就会起锅煮粥,不会饿着。
「王,仁慈的王——」老人眼泪婆娑。
他们的王拿走了他们的牛羊和豆子,大燕的王却给他们饭吃。
「天亮了,阿茹,你该回去了。」沈凤翥对阿茹说道。
他想这女子趁着夜色偷偷摸摸地来寻人,肯定不愿被人发现。
阿茹如梦初醒,向梁沈二人行了北离的礼节,又行了大燕的跪拜之礼,这才提起裙摆匆匆离开。
天亮後,衙役便开始起火熬粥。
薛采起了个大早,想着要赶在殿下之前来做做样子,去给灾民舀粥水,这样方体现他的勤政爱民,殿下必会对他另眼相看。
令薛采出乎意料的是,殿下和侯爷此刻正站在锅前给灾民分粥。
「殿下,您折煞下官了。」薛采奔到梁俨身边,伸手就要接过殿下手里的大勺。
梁俨手腕一转,淡淡道:「急什麽急,本王给你安排了差事。」
薛采收回手,附耳听令。
「昨日是哪两家腾出了房舍啊?」
「回殿下,是城北徐家和城西姜家。」
「你亲自上门去请人,本王要请这两家的当家人喝茶。行了,去吧。」
薛采闻言一愣,随即喜笑颜开,忙不迭就去请人。
给灾民分完粥,梁俨给自己盛了一碗喝了完事,薄师爷见状吓了个半死,「殿下,您的早膳,县令大人昨夜就吩咐过小的了,殿下想在何处用膳?」
梁俨淡淡一瞥,指着坐在地上喝粥的灾民,「今日便算了,把早膳送到寝房去,请临江王殿下用饭,以後不必给本王和临江王单独备饭,他们吃什麽我们就吃什麽。」
薄师爷咽了口唾沫,笑容僵硬地看向沈凤翥。
梁俨又盛了一碗粥,端给沈凤翥。
沈凤翥接过喝了,对薄师爷道:「行了,本侯与二位殿下一样。」
薄师爷揩了揩头上的汗,又听殿下说道:「你去把城里的大夫都寻来,给灾民看病。」
薄师爷扫了一圈,这些灾民受了冻,许多人生了冻疮,感染了寒疾,病情严重的皮肤已经溃烂得不成样子。
等薄师爷走後,梁俨看着爱人,满眼愧疚怜惜,「这几日委屈你了。」
沈凤翥摇了摇头,捧着粥碗慢慢啜饮。
粥碗飘出的热气将黑糯睫毛熏得润润的,梁俨嘴角微弯,手掌钻进氅衣,温柔地抚摸爱人的侧腰,不过摸了两下,却被爱人瞪了一眼。